一群明顯稚氣未脫的國小生,眼裡卻閃著耀眼又溫暖的光芒,在一百多人的大講堂中熟練得拿起麥克風,一邊口沫橫飛地說著一邊用雙手用力比劃,小小身影舉起的海報上寫著各式不同的罕見疾病...... 〈為愛揚帆活動紀錄Youtube〉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對方,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走進約訪地點,面對迎面走來的她,俐落的短髮配上一襲長裙下雷厲風行的步伐,我急忙收拾了桌面,身板不由自主直挺起來。
但當她開口對我說第一句話時,便一下感受到記憶中的聲音依舊熟悉,依舊充滿力量。
一切的開始
「我的大姑姑,她曾經在國內外的天主教小學任教過,始終未婚的她,把我們每個姪子姪女都當成自己的子女在照顧……」提起自己當老師的動機,她侃侃而談。「在她過世後我把她桌上的座右銘留了下來,放在自己的書桌上,就成了我當老師的原動力。」一句「鐵肩負重擔,笑臉看兒童」不僅成就了她的生涯,也讓初聞此話的我感受到無比震撼。
一條沒有指標的道路
雖然有想要成為老師的動力,她卻在節骨眼遭遇人生的洶湧波滔,一場大考的失利,讓原本信心滿滿的她沒有走上自己預想的道路,反而進入觀光系就讀。但也許這是一份上天的禮物,讓她在教學領域上總有各種不同的創新。
「正是因為非制式的背景,我是以學士後師資班進入教育環境,因為在外工作過所以更珍惜這份穩定的職業。而我一直跟自己說:『因為妳的專業度可能沒有其他傳統師範體系的老師那麼扎實,所以妳要更加的努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將自己數位和語言敘寫的能力加入課程,同時也發揮自身創新、愛玩的特質,帶著學生從書桌到田間,從校園到社區,從心智圖筆記法到DFC公民行動方案,一步步和學生們一起將枯燥的社會課本塗上五彩繽紛的回憶,同時也向她自身的夢想不斷前進。
“所謂夢想” — 萌芽
「......在那之前,我帶班,我就許下一個願望就是每一屆都要做一件好事。」問起她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老師表示是因為偶然間在聽到電台中一名清大的老教授發起了「為愛滾雪球」的活動,她十分認同那位老教授提到拋磚引玉的想法。
「小小的善舉,可以化成大大的愛心,如果我們都多一點點善心的話,世界會更美好。」聽著她分享如何從清除壓克力板廣告,到美化校園廁所、美化校內資收室,再想到我小學五、六年級時「為愛揚帆」關懷罕見疾病的活動,一路走來,擁有綿綿不絕的原動力和充滿目標方向的願景,絕對是讓老師願意付出大量心血設計課程的初衷之一。
— 成長
對於一位「好」老師的解釋是什麼呢? 面對我好奇的提問,老師沒有思索便語氣堅定地說道:「在我念師資班的時候,新竹教育大學有一位陳美如教授曾說:『你希望孩子遇 到什麼樣的老師,你就應該成為那樣子的老師。』因此,我對自己的期待一直都是那樣子。」她把每個孩子都當作自己的孩子在教導,並相信只有溫暖友善的學習氛圍,孩子才能有最好的表現。
她在竹北國小任教了十八年後選擇離開舒適圈,到新埔的文山國小任教,因為較竹北偏遠的特性,提到那裡的孩子時她不禁有感而發。「老師給孩子多大的邊界,孩子就有能力在那裡無限的成長……老師願意多一點(付出),就算是偏鄉的孩子也能多一點(成長及收穫)。」令我驚訝的是在影片中,小一、小二的學生便能在眾多學長姐面前介紹校區內的大樹,可見他們擁有的能力並不比其他同齡人落後。
— 開花與播種
問起老師教學最大的動力,她語氣溫柔的表示孩子的笑容、成長和回饋都是她不斷前進的教學能量。
「印象中最有趣的一件事是竹北國小1400個學生都上過我的課,也常常在圖書館看見我,所以那時我並非主任但全校的同學都認識我,說我比校長更紅都不為過!」說到此處的她眉眼都彎了起來。「有一次在後校門站導護,低年級的學生經過我身邊開心地揮手大叫:『圖書館再見!』(笑) 原來,我的名字不是圖書老師也不是詩敏老師,就是圖書館啊!」時至今日老師在敘述這段趣事時仍舊笑得開懷。
「這世界需要更多人來發聲,我們沒有辦法告訴你們能夠怎麼做,可是我們可以在你們心裡面種下一顆種子,等有機會,你們在不同的領域,至少知道什麼事情是該做的,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提到當老師的意義時,她的雙眼和這段話同時透漏著濃濃的真摯。
害怕被孩子討厭嗎?
害怕被學生討厭嗎?對於這個問題老師思考了一瞬。「我覺得不會害怕被討厭,但是會希望(被)學生認同。」她解釋道:「因為如果他不認同,他討厭你,你是沒有機會去改變他的。」
老師舉了一個實際的例子: 曾經有個男生,一開始很不聽話,翻桌打架樣樣來,後來老師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不是只有你會翻桌,老師也會!」說著說著老師的嘴角不斷上揚,雙手激動地比劃著。但在爭執結束後老師向那個小男孩苦口婆心的勸說,努力讓他知道老師是愛他的,是想保護他的,於是老師帶著打趣又驕傲的微笑說:「後來他在上課時做小動作都會不由自主地轉頭,觀察一下我在嗎?」
「我覺得當他信任你的時候,他自然會去調整。」
回望,旅行的初衷
「……莫忘初衷,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麼選擇成為老師。這份初心要始終保有,不管教了五年、十年、二十年,要依舊珍惜成為老師的機會,因為這是改變一個人的職業。」談到給新人的建議,她認為不論是資深還是新鮮的教師,都應該始終保有自己的初衷,必時刻認清自己這份職業是如何重要。
「教育是承接住一個孩子的靈魂。」她語氣堅定地說道:「好的老師,會成為孩子一生的貴人。」
撰文/陳羿
17歲。
漂泊在人海、書海,還找不到羅盤,也看不懂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