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2號🌳

「晚安，妳今天好嗎？」 樹洞裡傳來一陣悠悠的聲音，似乎很遠卻也很近。 / 「可以告訴我，現在我該怎麼做嗎？」 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助，她窩在床邊，坐在地毯上，輕靠在床邊，彷彿在傾聽床的心跳。 其實她想聽到是自己心裡的聲音。 「其實最難過的是，妳一直都難以面對自己。」 聲音淡淡地回應著她，彷彿一陣風找不到源頭，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她心裡的想法。 / 「妳別想太多，他根本沒這個意思，他只是擔心妳而已。」 「我只是問一下，又沒說妳的錯，妳也不用這麼兇吧？」 「其實講難聽點，妳就是講不得。」 腦袋浮現許多的聲音，如同旋轉咖啡杯一樣，以飛快的速度不停在腦袋裡旋轉著，直到她暈頭轉向，她只能無力地趴在控制盤上，任由咖啡杯繼續無限旋轉著。 / 不知道過了多久，轉了幾圈，她才突然回神緩緩起身，發現所有的咖啡杯都停了，包含不是她乘坐著的也停下了。 她站起身走下咖啡杯，慢慢地離開了這些咖啡杯，走下一旁不顯眼的小階梯。 登愣——登愣—— 當她一回到地面的那剎那，轉頭發現咖啡杯仍在旋轉著。 「仔細聽。」 「嗯？」 她看著四周從哪裡傳出聲音來，又開始聽到除了原本咖啡杯轉動的背景音樂。 「其實我只是擔心妳很單純，怕被其他人騙而已。」 「我只是想要跟妳確認這件事情，沒有說妳做錯啊。」 「妳可以先聽聽我想說的，不要急著聽自己腦袋的聲音，不要讓自己這麼累嘛！」 / 「聽到了嗎？」 女孩這才發現這聲音化身為一陣白煙，沒有確實的形體，只有大概看得清楚是一個人形的白煙而已，那陣白煙「站在」她的右邊。 「那是什麼？」 「除了妳自己以外的聲音。」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那些此起彼落的聲音，似乎如同放著不同捲的錄音帶，當她聽到某個聲音就會播放著那段對應的故事片段。 就這樣，她聽了好久，可能是喝完一杯咖啡的時間吧。 「我聽到這些又怎麼樣呢？」 她默默地看著緩慢停下的旋轉咖啡杯。 「別再責怪自己了。」 那陣聲音依然溫暖，白煙似乎撒上漂亮的金粉，看起來有點夢幻有點不真實。 這次她沒有再問任何問題，只是默默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 / 她發現原來自己窩在床邊睡著了。 「別再責怪自己了。」 / 「要原諒自己。」 她想起某天，有人在雨中對她說的一句話。 不是作夢夢到的， 不是讀心術讀到的， 不是若有似無的一句話， 那是某天，有人認真對她說的，是其中一個咖啡杯的聲音。 / 或許，那陣白煙在那場雨中透過別人對她說的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