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即將比約定時間晚一小時到達,是因為週五交通的緣故。我在相約的轉運站百貨大樓裡外探勘了一番,最後擇定某一出入口,一處人跡稀落的穿堂。我把自己安頓在穿堂樓梯最上幾階的邊角處,可路觀街上行人來往及時密時疏的雨絲,近來正在閱讀的一本書,剛好可以幫助我融入眼下的情境。
「變身野獸—不當人類的生存練習」,書名如此說。那麼我也可東施效顰,想像自己是沿著街邊行走、覓食或停棲觀察的溝鼠、浪貓或從籠中逃脫的寵物鳥。偶而路過並對我視若無睹、彷彿我是牆上二丁掛磚一部份的行旅人,加強了我莫名的信心。但,終究出現一個例外。他是一名西裝革履的前中年男性,他來推銷算命生意,我思索著是否該吐出一兩句英文或日文生活會話,假裝對他的話鴨子聽雷,但又想台北畢竟是國際大都會,假若他應答如流,我卻擠不出下一句,那可就糗大了。腦子這滴溜滴溜轉的同時,這位算命先生已經鐵口直斷的評論我乃一介女強人性格,並洋洋灑灑的列出我具有不少種矛盾的人格特質,難道是我光亮高聳的額頭洩漏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潛在能量嗎?我乾脆順水推舟,擺出女強人的手勢,示意他「別再煩老娘了,你!」
不多時,遲了的友人即將赴約,我從樓梯上起身,從二丁掛磚與女強人的綜合體,變身為採購終日的主婦,準備面交農產加工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