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十幾年前,對於剛上國中的我而言,除了數不清的考試、班排校排及填鴨式教育讓我難以適應外,還有一個讓我不解又恐懼的事物,那就是教官的存在。
對十三歲時的我而言,教宫的存在讓我充滿了不解,更讓我驚嚇不已。記得剛開學的第一個星期,我還呆頭呆腦的在校園迷路,忽然碰上了一名穿著軍綠色制服的胖教官在痛罵一名高年級的學姊。
那名教官揪著學姊染成咖啡色的頭髮,高分貝的責罵著她,命令她這週要染回黑色。那景象在剛升國中的我心裡留下了震驚和恐懼。雖然挨罵的不是自己,但旁觀的我卻感到驚嚇不已,恐懼感甚至許久都沒有退去。
那時,我和身邊的長輩對高敏感族群還没有任何概念,因此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是一種高敏感族群常有的經歷,叫作過度共情,也就是能夠高度地將自身置於他人的處境之中。
當時年紀還小,因此我心底只認為教官存在的目的就是用他們的大嗓門以及兇巴巴的模樣去訓斥、威嚇學生,讓大家乖乖遵守校規。
在那之後,我每天上學都相當緊張,生怕一不小心犯錯就會引來教官的訓斥。
當時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大家都無法理解,身為乖乖牌代表的我明明從未受過教官的責罵,為何内心裡卻對教官那麼的恐懼。
「罵的又不是你,你不要自己被嚇到。」
「教官是為了嚇調皮的學生,結果他們沒被嚇到,反而你被嚇到。」
「你要告訴自己,他不是在罵你 ,你不要那麼容易被嚇到。」
類似這樣的話語充斥在我的國中生涯中。即便只是好意的鼓勵,這些話卻在我的心底發酵成了深深的混亂和自責。為什麼我就是會感到害怕?為什麼就我這麼膽小?在十三、四歲的年紀,剛進入青春期的我內心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自我質疑。
轉眼間十多年過去,我小時候的種種質疑沒有找到解答,卻迎來了教官可能將退出校園的消息。
隨著時代的改變,一些提倡開放校園的聲音出現,一些人開始站出來表示教官是權威時代留下的制度,已經不符合新時代的教育風氣,並呼籲讓教官退出校園。在提倡自由民主的教育新思維下,以責罵、處罰為導向的舊教育觀念也開始受到越來越多質疑。
在我小的時候,這樣的想法在社會上還不那麼常見,因此當我對教官表現出莫名的恐懼,周遭的人只會告訴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必須學著去適應。」
因此,我花費了大量的心力去說服自己,並將問題全都歸咎於自己的敏感和膽小。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我。
當然,教官的議題遠比上面提到的要複雜,在這項議題的討論聲浪中,更參雜了教育制度、歷史乃至政治等各種因素。但是聽見教官要退出校園的消息時,我赫然意識到也許當年的自己並沒有錯。
十多年過去,當年我對於教官的疑惑和糾結獲得了部分人的認同,我忽然覺得自己終於從多年的自責中被解放了出來。
「原來,那並不是我的錯。」經歷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這麼勇敢地對自己說道。
只能說,當年對教官的恐懼,在十多年後給我帶來了深刻的體悟。
高敏感族群常有著敏銳的同理心,同時擅長深度思考,因此經常能夠覺察別人看不到的事物,對世上的種種不公或問題也常有著更強烈的反應。但也因為如此,反而經常被質疑無法適應這個社會。
但是或許有時候,並非總是高敏感族群要去適應這個社會,這個社會也要適度的適應高敏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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