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稷
2023-01-10|閱讀時間 ‧ 約 17 分鐘

短篇小說-命運之輪

轉眼之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啦。
仰首，靜靜看院子裡枯黃的樹葉飄落，她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將身上披著的毛衣再拉緊一點，手指碰到衣料的瞬間，臉上便不自覺露出笑容。
這件白色純羊毛披風是上個月孫女兒特地從英國寄回來的，說當做她的生日禮物，一穿上，連心裡都暖和起來。
在她還是個少女的時候。她也曾經織過一條這樣色澤的圍巾。
為了，一個特別的人。
深吸一口秋天特有的蕭瑟氣息，在想到那個人時，心裡還是會湧起一股懷念、一股暖意。
那是一段最青春年少、沒有拘束的時光。
像所有高中少女一樣，她懷著仰募的心情，喜歡上大自己一屆的學長。
平凡的人物，平凡的角色，卻有著不平凡的劇情。
回憶起當初深深戀慕的那張臉，微微的，她笑了。
那是一個戀愛中少女專屬的微笑，亦是一個驚人的微笑。散發出的光芒甚至讓整個世界瞬間時光倒回，讓她回到最初的最初。
回到那個，不識人間愁滋味、對未來仍抱有無限憧憬的年代。
她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最愛最愛凝視他的背影。
那時候的她，在不住晃動搖擺的校車上，不翻開英文課本背誦明早小考的單字；不跟其他人聊天打鬧；不看窗外飛略而過的風景……只看他，只看他那道近在咫尺、卻不敢伸手觸及的背影。
而那條純白色的圍巾，原本，預計就是要送給那道背影的主人。
是的，預計。
因為後來，她和他終究在感情這條路上擦身而過。
「奶奶。」
聽見這聲叫喚，她回過頭去，看見讀初中的小孫女正端著一杯茶過來。
「天冷，喝杯熱茶吧。」小孫女將陶瓷茶杯輕輕放在她手邊，抬起頭，正好對著藍天。「今天的天空，很美呢。」
聞言，她也抬起頭，看進滿眼澄透的天空藍。
記得，他給她的感覺也是藍色的。
屬於天空的那種淺藍，帶著自由、豪放、清新且雋永的氣味。
只要嗅聞過一次，就會教人永遠記得、永遠眷戀。
「奶奶，喝茶吧。」小孫女的聲音拉回她的視線，依言啜了一口，但覺齒頰留香。
「這個茶是誰拿來的？」她以為是朋友送來的禮物。
「是爺爺特地託人從台灣帶過來的，說您最喜歡那兒的茶。」
是啊，到底是相處了幾十年的老伴。
一直以來，只有丈夫知道，年輕時愛四處旅行，晚年因為工作和家庭定居在日本的她，心裡最懷念的還是原始的家鄉味。
叮叮！
大門傳來郵差按鈴的聲音。
一聽到門鈴聲，原本安靜坐著的小孫女立刻跳起來。「我去拿信！」
「去去。」看那副焦急的模樣，八成是在等心上人的信吧？
呵呵，她最小的孫女兒，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啦。
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說要拿信的人卻捧著一束花走進來。
「奶奶。」小孫女嘴角噙著笑，帶了一點曖昧的色彩。「這個是爺爺請花店送來的喲。」
接過那束藍色玫瑰花，她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結婚四十多年來，每年只要到了重要日子─比方說她的生日，亦或是結婚紀念日─丈夫就會送來一大束藍色玫瑰花。
有人說，愛情會在組成家庭之後轉為平淡卻親暱的親情，這種轉變，被解讀成是一種昇華，愛情的進化。
但她的丈夫，卻藉著一束小小的花，拉長愛情的保存期限。將臉埋進花裡，她嗅進玫瑰花獨特的芳香，這個味道，勾起了很多感觸，其中最多的，是被愛的幸福。
她是個幸運的女人，因為她擁有一個男人終身的寵愛。
「還有卡片。」小孫女把小巧的信封遞上，看奶奶浸潤在愛情裡的模樣，也不自覺微笑起來。
一打開，出現丈夫工整的字跡，多少年了，丈夫的鋼筆字依舊遒勁有力。
給老婆：
今天是妳七十二歲大壽，送上愛和祝福。
生日快樂
老公
「真是的，他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最大的秘密嗎？」嘴裡這樣說，她還是把卡片放進信封裡，一如以往收到的一樣，珍重的收進口袋裡。
「好好喔，收到花耶。」小孫女帶著夢幻的神情開口。「唉，人家都沒有…………」
這女孩！…………「不要在那裡哇哇叫，幫我拿個花瓶來。」說歸說，她還是因為這幾句調侃感到不好意思。
「都老夫老妻了，還送花做什麼？」臉紅了，嘴裡還是忍不住輕輕喝斥。「教旁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將整束藍玫瑰平放在地板上，雖然手會輕輕顫抖，她還是小心翼翼拆開層層包裝紙，取出每一枝花，在地板上排成整齊的一行。
這個簡單工作，她向來不讓任何人代勞。
記得是第三十二年的結婚紀念日吧，她因為吹風的關係引起習慣性偏頭痛，最後甚至併發流行性感冒，身體不舒服到了極點，人都已經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了，卻還是堅持不許有人擅自動那束花。
等到她能夠下床，已經是兩個禮拜之後的事。
那束藍玫瑰就在她的床頭因為缺水過度直接變成乾燥花。
「記得要裝水。大約七分滿就夠了。」她朝屋裡喊。
「知道了。」小孫女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攤開包裝紙，她佈滿皺紋的手指握住花梗，把花一支一支挑出來。
花店向來細心，都會在包裝之前就把刺去掉，避免客人被刺傷……
想到這裡，她的動作又不自覺停頓下來。
因為她，又想起了那個他。
思緒回到高二仲夏，畢業典禮前夕，她在妹妹陪伴下騎著摩托車到街上買花。
沁涼的夜還帶有白天太陽的餘溫，站在花店前，她花了半個小時抉擇到底要送什麼花比較好。
玫瑰是她最喜歡的花，但送紅玫瑰給那個人其中暗指的涵義豈不是太過明顯？但如果不送玫瑰，該送什麼呢？
這種猶豫不決下，她又花了將近二十分鐘閱讀花店牆上懸掛的花語一覽表。
碰到愛情的少女總是提心吊膽的，滿心在意的都是對方的想法，是以她遲遲決定不暸到底應該送什麼花。
最後，還是妹妹看不過去，迅速替她做出決定。
「妳不是喜歡藍玫瑰？就送這個！」伸出手指向存放花的冰箱，妹妹很果斷地下結論。
大概是她這樣的猶豫不安太過明顯，見她終於選定之後，花店老闆多問了一句：「是送給誰的？男朋友？」
「不、不是！」那時的她連忙否認。
妹妹卻答道：「『快要』是了。」
因為妹妹的話和店家含笑的視線，她臉紅了起來。「還、還不確定……」
這句話，卻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那就是明天要告白？應該是明天吧？畢業典禮？」看見她的羞澀，花店老闆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轉身，
老闆吩咐正要拿花包裝的員工：「人家妹妹是要送給喜歡的人，要幫人家包漂亮一點哪。」
「真的？」員工也看向她。「那我幫妳用高級一點的包裝紙，選藍色？這樣包起來比較好看。」
「那…………謝謝…………」她臉紅到不曉得該怎麼辦，只好專注看員工包裝。
從挑選、除去花刺、包裝到最後的加水，她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當然，這夜心情的忐忑她也不會忘記。
「來，給妳。」員工將那束藍玫瑰送到她手上，還不忘加油打氣：「明天告白要加油哪。」
「謝謝。」等花到了手上，她才像大夢初醒，稍稍恢復理智。
出了花店走到摩扥車旁，她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讓這股涼爽為自己的臉龐降溫，同時，對未來幸福的期待
也輕輕爬上少女的心。
只差一步，那時的她真的這麼想，只差一步自己就能觸碰到幸福。
「奶奶。」小孫女端著裝了水的花瓶走向她，「您今天在想些什麼？」
十來歲的少女有一顆敏感的心，小孫女發現奶奶今天的神情很是不同。
「沒什麼。」
將藍玫瑰逐枝放進花瓶裡，她當然也發現了，今天的自己似乎比以往更加念舊，許多沉寂已久的往事，都在今天無預警躍上心頭。
為什麼呢？
「奶奶。」小孫女降低了音量，也把嘴靠近她的耳朵：「聽說，您會算命是嗎？」
家裡常有很多客人來來去去，有些都會帶著焦急的神情前來找奶奶。
然後，奶奶就會把客人帶到她專屬的書房裡，拉上門不許任何人打擾。
直到有一次，小孫女自己耐不住好奇，悄悄將門拉開一點縫隙，躲在外面偷偷觀看。
結果，她看見很不一樣的景象。
她看見奶奶拿出一塊黑布鋪在桌上，接著用火柴點燃放在黑布上放置的白色蠟燭，然後，奶奶取出了一副像
是撲克牌的卡片。
問清楚要問的問題之後，奶奶便開始洗牌。
整個書房是安靜的，除了卡片摩擦紙牌的聲響外，就只剩下奶奶與客人的呼吸聲。
小孫女記的很清楚，占卜中的奶奶，全身散發出不同於平常的氣質，那是一種專注，不容侵犯的認真。
「牌面上看來，妳不需要太過擔心，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被解決。妳要注意的是態度，不要擺高姿態，對所有人都要維持基本的禮貌，就算是很好、很親近的朋友也一樣。」奶奶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像佛堂裡焚燒的檀香一樣，有種神秘氛圍。
聽的人，不只驚異，卻也莫名安心。
奶奶將手點在其中一張牌上。「這張牌在現在，它代表困難和阻礙會很快過去。」她將手移到另外一張牌上。
「而這一張牌在未來的位置，代表關鍵且正向的事情即將發生。你需要多一點耐心，等待……」
剩下的話小孫女已經沒有印象，只是心裡對奶奶的尊敬又多了幾分。
「我會算命？這是誰說的？」她假裝板起臉，但小孫女才不怕呢。
孫女兒抱住她的手，像貓兒一樣地撒嬌：「不管誰說的，您替我算算可好？」
「算什麼？愛情？」這個年紀的少女，除了心上人之外哪理會其它事？「說吧，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小孫女也害羞了，敘述的聲音愈來愈小。「我想知道我和他的未來？」
呵呵，果不其然，她將最後一朵藍玫瑰插進花瓶裡，雙手使力從地板上站起來。「跟我來吧。」
踏著緩慢步履，她一邊走一邊向小孫女叮嚀：「奶奶今天替妳占卜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
滿懷忐忑的少女臉色微紅，卻又掩不住焦急「知道啦，奶奶你快一點，害人家很緊張。」
走進書房，她吩咐孫女坐在客人慣常坐的椅子上，自己則走向桌旁幾乎與自己同高的木櫃。
一打開，裡面整齊地擺滿至少五十副占卜牌，都是多年來陪伴她的好朋友。
「奶奶，妳的牌這麼多啊！」她才一個不注意，小孫女已經跑到身後，睜著大眼像看奇觀一樣。
「不是跟妳說要乖乖坐好嗎？」輕聲斥責，嘴裡這麼說，她還是沒發脾氣，視線搜索了一下，她挑了清水玲子塔羅牌。
伸手打算將櫃子關好卻聽到孫女喃喃抱怨：「奶奶，人家還沒看完勒。」
她覺得好笑，順口揶揄：「妳是要繼續看我的牌還是想趕快算算那個某某某…………之後跟妳會怎麼樣啊？」
小孫女突然脹紅臉，手捂著臉頰發燙。「人家…………要算啦。」
「那還不去坐好。」她笑著看孫女坐回桌前面紅耳赤的模樣，這孩子，跟當時的自己還真像。
點上蠟燭鋪好黑布之後，她將牌盒打開，小心抽出二十三張大阿爾克納。
「心裡想著那個人的樣子，一邊默念妳的問題，」歛下嘻笑表情，她一邊洗牌一邊盯囑：「等到覺得可以停了就告訴我。」
「…………停。」
她將散亂在桌上的塔羅牌收成疊狀，切牌，排列，最後翻開。
看了看牌陣，她思索了五秒。
「從過去看來，妳跟他從剛認識就是很有話聊的朋友，跟他相處很愉快，妳也覺得他人很不錯；現在的話，其實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什麼太大的難關或阻礙，如果由妳主導的話將會更容易獲取幸福；而未來…………」翻轉牌面，瞬間湧上太多東西使她突然頓住，這張牌太過特殊，以致於思緒一時當機，忘了該繼續講下去。
「奶奶？未來怎麼樣？」看她愣愣的，小孫女緊張起來。這麼…………不好嗎？
「這張牌…………」她趕忙拉回理智，「代表關鍵性的事物，未來可能會發生一件很重要的事，它會將你和他的關係推向一個新的境地，或許就是成為情侶，不過要記得好好把握，懂嗎？」
「嗯，謝謝奶奶！」孫女高興的抱住她。
這時候，門鈴突然又響起來，孫女蹦蹦跳跳的去應門。
少了孫女打擾，她的視線又回到桌面，那張牌乍看之下並無任何特殊：一名少年手握寶劍坐著，身下是一座不知道正往哪個方向轉動的巨輪，卡片下方寫著編號十，它的名稱是：命運之輪，意涵是命定的邂逅。
年少時的她曾為自己占卜，算出她的真命天子就是命運之輪，可惜經過多少年了，這張牌還是沒有人抽到過。
年少的執著後來轉變成淡然，抽得到抽不到，或許一點關係也沒有，只要有個人真心對自己好，也就無所謂了吧。她是這麼想的。
「奶奶，有客人！」孫女的聲音由玄關處傳了過來。
「誰？」由書房探出頭，她看見玄關處站著一個頭髮灰白的老人，氣質是像極了天空那樣的藍。「怎麼會突然過來？」
壓下驚訝，她邀請客人進書房，小孫女原本好奇想跟進去，誰知道電話突然響起來。
她笑笑，「快去接電話，不要打擾我和客人說話。」
「坐吧。」她邀請客人坐下，自己也入座，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原木辦公桌。
「妳還在算命？」客人開口，聲音老邁，語氣卻有些不可思議。
來者，就是她當年的學長。
「小孫女要求的，就幫她算算。」拿起桌上的牌，她邊洗牌邊問他：「上次聽你說想出國一趟，好玩嗎？」
他開始侃侃而談，打從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她始終是個聆聽者。
聽到滑稽處，她呵呵笑了出來，或許今天想起那些往事，都係因於他將突然造訪吧。
邊聽他敘述自己出國的趣事，她的腦袋卻在瞬間又將兩人這半生的緣分轉了一遍。
那年畢業典禮之後，他接受了花束，卻沒有答應她交往的請求，原因是他認為愛情不若有一來的長久。他讓她聽過那首名為十年的歌，最後一句詞說，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因為懂，於是她笑笑，在畢業後南下唸書，與他分隔兩地但時常斷斷續續的連絡，兩人成了遠距離的好朋友。
四年後，他退伍，她交了初任男友，也就是現在的丈夫；而他，仍然單身。
二十八歲那年她下定決心步入禮堂，其實那時候她知道他是愛著自己的，卻還是決定出嫁。
直到三十四歲那年，他也傳來結婚喜訊。
從那之後，像大學時代的某種默契一樣，他們保持不冷不熱的連絡，結果，大半輩子也就這麼過了。
想到這裡，手裡的牌已經被她無意識收成一疊，習慣性的，她切牌，然後翻開，牌面很不錯。
「對了，這是我孫子前幾個禮拜從台灣帶回來的奶油酥餅，我順便拿了幾盒過來給妳。」
「謝謝。」她接過袋子，上面印著中文字看起來很有故鄉的味道。「我好幾年沒回台灣了呢。」
「有空回去走走，那裡現在也變不少，新高鐵已經通車了。」
「我想等過些時候吧，這陣子他們都很忙。」手沒停下，她又開始洗牌。「我好些天沒注意新聞，前陣子台灣高鐵不是還出了一些狀況？現在搭車安不安全？」
「之前出的都是小問題，經過審核確定可以通車，我想就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兒子後天剛好要出差到台灣，我有吩咐他去坐坐看，等回來看怎麼樣告訴妳。」
「你妻子呢？感冒好點沒有？」
「看醫生吃過藥，這幾天力氣有比較恢復，不過秋天早晚溫差大，我叫她在家裡多休息。」他一雙已經老花了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緩慢卻流暢的洗牌動作。「今天不是妳的生日？怎麼家裡沒替妳慶祝？」
想到剛剛那束花，她微笑：「我小姑的女兒剛生了一對雙胞胎，所有人好奇的跟什麼似，直嚷著要去看，後來不曉得怎麼說的，竟然全家都跑過去了，只剩下來不及搭車的小孫女和我。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傍晚就會回來了。」
他看看手錶，「那我也差不多要走了，等會兒還要去買章魚燒和清酒。」
「病人怎麼能喝酒？」暗暗默念問題，她看著那張同記憶裡相重疊的臉。
「酒是我要喝的，濃度不高，不會醉。」
「是這樣啊。」將牌收成一疊，切牌，她這次卻沒有翻開。「跟你認識這麼久，還沒替你算過呢，抽一張吧。」
他站起來，看看黑布上那副牌，他是眼熟的，「那就，從上面數下去第五張牌。」
沒有看她翻牌也不好奇結果，他走出書房，正好跟講完電話的小孫女在走廊碰上。
「奶奶，客人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小孫女眨眨眼睛，很納悶。「不多留一會兒？」
才剛抽出來沒時間翻牌看答案，她轉身移向書房門口回應孫女。「不了，客人等等還要去買東西呢。」
「慢走啊。」默默跟在身後送他走到玄關，她揮揮手，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門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澄淨的藍色被夕陽渲染了半片紫橘。
走回書房，她看見小孫女趴在桌前，那張塔羅牌已經被翻開了。
「沒經過我允許是不能碰牌的，知道嗎？」嘴上這麼說，玩笑意味到底還是大過警告。「妳又看不懂，那麼好奇做什麼呀？」
「誰說我看不懂？」小孫女倒不服氣了。「這張代表關鍵性的事物！」
充滿震驚的一刻。她走向辦公桌，大門卻在這時候被打開來，頓時湧入嘈雜人聲。
「大家回來了！」小孫女興高采烈衝出去，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蠟燭搖曳的火光和那張牌。
滿室沉默。
「呵呵。」隨後，她低低笑了起來，「過去就過去了，原來這就是人生啊。」
或許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是當初那個年輕單純不懂事的自己，還有一切無法重來的那份曾經。
轉身走出書房，丈夫兒子孫女們捧著蛋糕一齊簇擁而上。「生日快樂！」
許下三個心願，她吹熄蠟燭，擁抱丈夫的同時也擦去眼角滴落的一滴淚。
那張牌？
那是一個手握寶劍坐著的少年，他的身下，有一座不知道轉向哪個方向的巨大輪盤。
卡片編號十。
她的，命運之輪。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納蘭(原穿書日常)
追蹤
納蘭(原穿書日常)
追蹤
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

作者的相關文章

臨稷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你可能也想看

發表回應

成為會員 後即可發表留言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