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記趣

沒有拔山倒樹而來的癩蛤蟆，但有我姊。

最近和夥伴討論馬雅圖騰，夥伴看了我姊的馬雅圖騰後說：「最大的課題是學習『不壓抑情緒』，學習將內在情感做適當的流動與表達。」 我哈哈大笑後跟夥伴分享了小時候有趣的事。

有次早晨，我一直感覺我姊怪怪的，好像心情不太好。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被我盧了幾次後，她說：「妳自己想想妳做了什麼。」 『我搶被子了？』 她搖頭。 『我睡覺時踹妳了？』 她搖頭。 『到底是什麼？』 「我現在不想說！」 過了一小時，我又問她：『妳氣完沒？可以說了嗎？』 她終於說出：「我昨晚作夢，夢到有人從門縫下塞進一張紙條，紙條上是紅筆寫的＂來陪我一起玩＂。我看了覺得很可怕，就拿去丟掉。結果妳看到我在丟東西，就跑去撿起來，還很興奮的回她好啊！」 『我怎麼回他好啊？』 「在紙上寫。」 『喔...那然後咧？』 「然後就有人來敲門，妳開門讓那人進來一起玩。你們玩到晚上，妳還找她在這過夜，她也真的跟我們一起在房間過夜。早上起來她就不見了，結果我出門發現，她在門口上吊了！」 『喔。但那是妳的夢欸？為什麼要對我生氣？』 「那畫面很可怕欸！」 『蛤？那跟我又沒關係，那是妳的夢耶？』 「不管啦！反正就是妳害我做惡夢。那就是你會做的事啊！以後不准亂讓別人進來，也不要隨便跟人家玩，聽到沒有？」 ......喔。

我姊大致上是每個大人見到都會覺得很＂乖＂的那種小孩，成績好、文靜，基本上，從我視角裡的她只是連回應都懶，更別說還會頂嘴什麼的，因此她的情緒多數都是旁人難以察覺的。 有次我爸突然因為我戴耳機聽音樂在一旁吼罵，我本人已經進入充耳不聞模式，反而是我姊的感覺怪怪的。明明也不是罵她，但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低氣壓。 問她怎麼了？她搖頭。 是不是不開心？她沒反應。 是不是因為我爸不開心？她點頭。 妳是不是覺得他很吵？她點頭。 嗯她就是這樣的人，對任何人差不多都是這樣。如果沒辦法讀空氣，可能連她的情緒變化都感知不到。在我姊的告別式上，她男友說，每次晚上睡前她們都會聊天，只要有天沒收到她任何消息，就知道大概是自己哪裡惹她不開心。 我姊的朋友也說，我姊生病後，有次自己坐在那靜靜的哭，豆大般的眼淚，她的朋友驚慌失措的，怎麼問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最多就得到點頭搖頭的邊問邊猜。 現在每當我再想起她，多半是覺得好笑且能感到喜悅的，因為處處有愛吧。 我是讀空氣都能讀出她情緒的人，也是那個知道幸福的活著，就是對他們的愛最好的報答的人。 嘻嘻，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在說姊姊的壞話，有聽到也好，沒聽到也罷。 生命有限，但愛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