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嗚
他們這麼說。
「心電感應真是很奇怪的溝通方式，明明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甚麼，卻又知道對方的心緒。」
「明明知道對方不清楚我在想甚麼，但也很清楚對方知道我的意思。」
「但是對他們來說，言語也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可以言不由衷，或是過於修飾，甚至文不對題。」
「言語彷彿是一種用來阻礙溝通的系統，而卻是我們主流的溝通手段。」
彷彿。
「呃……」
基本上好像只有這一圈的生態比較需要使用言語溝通吧？
人們把語言當成文明的標竿之一，那是因為人們需要語言來溝通。
這是文明的副產物，卻不是文明的必備品項。
如果把文字的產生當成文明發展的階段，那也難怪外面那些飛來飛去的東西都算不上有智慧。
跟智商的編排和出題者有關一樣，這說起來更像是在挑選小圈圈。
而文明會隨著圈圈的傾向去發展，喜歡文字的人們，自然衍生出有文字的文明。
然後排擠其他無文字的文明。
「不是這樣說的吧……」
「只是單純無法相互溝通而已。」
「而且思維上就是很不一樣。」
噗哧，也是。
看看你的反應就知道。
當你開口的時候，人家就會知道你來自不同的地方。
需要開口說話的文明。
「……」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自然而然就會發問。」
所以他們才會跟你「說話」。
他們知道那樣你才會知道。
「嗯，比較能夠記住。」
「就像背東西的時候，說出口背得比較熟。」
言靈。
「但說出來的話，對方不見得聽得懂。」
「那種時候會有一種自帶的發言能量，直接把我的話轉譯成他們的溝通方式。」
「像是在發光一樣，很熱，而我知道對方聽得懂了，或是說，感知到了。」
「可惜我不能維持太久那種狀態。」
你在消耗我們的電。
如果不是必要的事情，你不要浪費力氣發言。
「好像沒什麼是必要讓我開口的事情吧？」
是呀。
你最好什麼話都別說。
「會有甚麼問題嗎？」
不會，反正世界會修正。
不過也因為會被修正，你的耗電就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那裡……被修正掉了嗎？」
如果有必要吧？誰知道。
「我好像不太能重複去去過的地方。」
你會不感興趣，或是，你會惹麻煩。
「好吧。」
不過也有一些地方你重複去過，跟這裡很不同、但你能理解的地方。
因為你還感興趣，就會再去。
直到你發現你陷入迴圈。
「為甚麼會是迴圈？沒有繼續下去呢？」
因為你感興趣的地方只在某一處，而你要看到，就得要迴圈。
「意思是我自己想要迴圈的？」
嗯。
繼續下去就不一樣了，要是過得太久，你未必會發現他們只是時空背景不同的同一處方向。
「對了，最近AI系統很紅喔。」
怎麼？
「雖然感覺可以被取代，又有種無法被取代的感覺。」
你是希望哪種呢？
「如果可以被取代，我就不需要思考了。」
「如果無法被取代，我如何希望也沒有意義。」
你是希望被取代啊。
「因為我希望可以耍廢呀。」
你多慮了。
AI的出現，會讓「人」更被需要。
本來只有人才需要人，後來寵物們也需要人，接下來，AI也會需要人。
如果他們出現的意義是為了人，那麼人只會越來越多責任而已。
「……」
「蝦？」
嗯？
「算了，我不是很懂，我也沒跟上流行，只是聽說了而已。」
只有人可以取代人，可惜的是，就連人也不能取代人。
「你在說甚麼啊？」
沒甚麼。
你可以希望AI好好發展，反正未來有無限的光景。
「……喔。」
提到這個是想談什麼？
「人的進化。」
這是不一樣的東西。
人要進化只能靠自己的更新，任何外物加入最後只會成為縫合怪。
你可以用AI工作，但你本身並沒有更新到你做出來的成品的能力。
這是借用了所有「人」的智慧，到頭來還是人的東西。
「既然是人的東西，那不就等於是人在進化了？」
你可以拿刀或拿槍提升你的武力。
但你本身還是一樣的肉身。
你會增加的只有使用工具的技能，僅此而已。
「這樣就算了吧？」
但工具不是每個地方都一樣，那些技能，只有在相對應的環境下可以使用。
你最終帶走的，只有你自己。
「肉身也帶不走。」
是我比喻用得不好，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嗯……」
而且借用了別人的東西，那存在的是他人，而不是你。
存在的核心只有存在，所以你才會有種無法被取代的感覺。
因為你沒有足夠的智慧呈現你的存在，而你只會感受到他人的存在。
他人非你，所以那些東西根本無法取代你。
如果你希望被取代，那麼你得要先有足夠被取代的資本。
「真複雜。」
會不會被取代這種問題是很奇怪的說法。
如果你沒有用處，那取代你做甚麼？
如果你有用處，那誰夠取代你呢？
「相似能力的？」
那叫替換。
但不可能是取代。
你可以下崗，但沒有人可以成為你。
「我認為，這應該是差不多的感覺。」
「被換掉就沒戲了。」
這樣啊。
原來是這種想法嗎？
「不然呢？」
立場不同吧。
如果只是要一個崗位上有人，那的確符合條件的人都可以上。
要是可以AI上，那好像成果不錯成本也低。
「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崗位。」
所以我才說人會更重要。
因為越多可以被替換掉的位置的「人」的條件失去了。
人就得要更加有作為「人」的價值產生。
當你覺得你只是上班機器，那你就會被取代。
當你覺得你是個人，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取代。
啊，可以被替換，你說的。
「……喔。」
「很多時候這不是我覺得，是老闆覺得吧……」
哈哈。
「？」
沒甚麼，我只是有種便利會讓人們負擔更重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文明會越來越美麗吧。
「便利跟負擔是正相關的詞語嗎？」
物質的資源越來越便利，靈魂的負擔越來越重。
這樣可以打磨出更多漂亮的靈魂，讓世界閃閃發光哦。
「……」
物質和靈魂是正相關的。
「是嗎？」
不過不是富饒程度，而是舒適程度。
複雜而龐大的靈魂，也只是一坨笨重的垃圾而已。
不管是物質還是靈魂都要適當才好呀。
「我現在人不太舒服，為甚麼你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你跟我有什麼關係呀？
「……」
總之，會有平衡的。
「嗯？」
磁波逼逼叭叭。
我們朝著光芒前進、衝！
「……」
「他到底是……」
──你還記得你的答辯吧？
「沒甚麼印象了，而且好像不是『我』回答的。」
──但你記得你有「開口」吧？
「嗯。」
──言靈。
「那只是在夢裡說的話而已。」
──嗯，所以夢裡見過你的光芒們，會幫你做證。
「……」
「我好像，感覺壓力有點大。」
他們只是在確認你的心緒而已。
而且你的事情就這~麼簡單。
「你可以跟我說你到底在開心甚麼嗎？」
只是你最近沒有很開心，所以我幫你開心而已。
「蛤……」
這樣說有點事不關己，不過也確實是這樣。
我們跟你的思維還是稍微有一點不同的。
不管你想去哪，走出去就是路。
踏上去就是道。
而我們只在道上，與你一同前行。
行走的是你這副軀體，肩負起你自己的靈魂。
就像你所做，太重就放下，去聽，發言，然後回頭。
這就是你無可取代的地方。
映射出你這一面的世界。
我想說那個詞。
──不了，他已經知道了。
好吧。
「沒關係，你紀錄吧。」
「因為我不會記得。」
唔。
「趁你開心的心情渲染著我的時候。」
好。
看出去吧。
般若的菩提。
很美吧，不要有負擔。
太亮就閉上眼。
因為你只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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