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7|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奏闕

    當他們可以理解,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他們可以說出你說不出的話語,他們似乎更加明白你想表達的涵義。
    將你的輪廓更清晰地描繪出來,那就是似是而非的你。
    因為你知道你沒有邊界,而一旦被描述,也就被定性了。
    這個行為,便是將「你」掃描到「群眾」之間。
    靈魂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有被掃描了,才會在他物眼中化出形貌。
    你要讓別人看到一個怎樣的你,這是你可以決定,但也沒有完全決定權的事情。
    你可以讓他人依你的表現來認知你,但無法要求他人如何看待你。
    當我們看見任何事物,我們也有主觀的判定權。
    你可以相信他們所說的他們,也可以用自己的認知去評判他們。
    在我與群眾之間,有著重疊但又可以說是毫無關聯的隔世。
    層層疊疊,像是自然響起的共鳴,我們其實只聽到自己的聲音,以及我們說出去,並返響的回音。
    我們可以在腦內說話,那是因為聲音本來就只存在我們的腦內。
    一旦處理聲音的部件失靈,我們便失去聲音。
    知覺,只存在我們的世界。
    我們被掃描出去,同時也掃描著外物。
    為我們的世界增添色彩與聲音,當我們空無一物時,外界的繽紛能讓我們有點事情做,讓我們在混沌中不至於那麼無聊。
    彼此都在打發時間,以自己意圖的方式。
    我們成為自己的目的,而我們其實並不需要任何目的。
    就如同我們不斷在解釋自己的意義。
    這件事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只是我們想要去思考,去賦予。
    我們藉由群眾世界上的公約數,彼此交流訊息,刷存在感。
    當所有的幻象都剝落,我們只會剩下自己存在的根源。
    在每一個幻象中,我們都成為自己的現實。
    在這個時候,就是將訊息從「群眾」掃描到「我」的時刻。
    所有不同選擇與認知的我,都會迴向我們的意義於我們自身存在。
    每個我所做的與我不同,但也與我無不同。
    看著與聽著,然後沉睡和清醒。
    就算跨出世外,視線也還是有可能再度落回來。
    因為世界就是為此而在。
    我們未必要去體會,卻總是不自覺去尋思。
    就算醒過來時恍如隔世,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體感總是讓我們被困住,這是我們所應允與追求的。
    當你的輪廓越發清晰,你將成為定於世界中的物件,而這是你必然走向的道路,因為你存在物質的世界。
    跨越出來可以解除世界的桎梏,但那是我們不賦予意義的事情。
    存在們會自我賦予價值,我們不標那樣的涵義。
    你知道你終會回來這裡,也明白你將留在原地。
    在一場場沉睡在世界的夢中,就像漂泊在冰川與泥流的錯覺,僅止於與你無關的畫面,你不在其中。
    即使你認為你就在其中。
    可惜的是,當你以為你讓人誤解的同時,你其實並沒有誤導任何人。
    你沒有能力和辦法,去引導任何其他人對你的評判。
    即使你認為他們對你偏頗的認知是因你的表現而定。
    那都與你無關。
    有些人尋找你與他們不同的地方,有些人尋找你與他們相同的地方。
    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你與他們相像,是因為你們都帶有世界物質的本位,怎麼樣看,你們的確都是一樣的東西。
    你與他們不同,則是因為你的「我」。
    我僅只於我之中。
    你不能只剩下「我」。
    因為你終究會是世界上的一樣物質。
    當你只意識到「我」,你就會忽略世界的意義。
    你的時間就會停下來,物質上的頓挫。
    然而世界的時間繼續在前行,會將你沖散,浪潮似的,再把你沖回來。
    那時,你會以為你又過了一世,卻再次醒來。
    周而復始。
    但停下來的你依舊在原地,彷彿轉動的指針到你面前時,數字永遠是你。
    當下的你與你重疊,你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陰影卻是更加厚重了一層。
    在你的行為上,你被掃描得更加清晰,那樣的資訊反而越不真實。
    因為你會更知道如何被掃描,才能讓群眾所知的你,距離他們的認知越相近,而不是與你自己越相近。
    人們只能看到自己的世界與群眾世界的縮影,你明白你的樣貌如何,卻裝在他們給你的輪廓裡。
    他們認為他們越來越了解你,只是你沒意願解釋而已。
    反正最後,化為物質的時候,你的「我」會就此消殞,那麼,讓他們自主的決定你在他們眼中的模樣,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在他們眼中不清晰的你,就會逐漸被他們遺忘。
    將你的意義與價值,由他們的世界概述所編造。
    你會從他們的世界中消失,結束光陰的刻畫。
    就像風一樣來、且去。
    而你對你自己也是這樣子的。
    你也在描述一個你塑造的自己。
    這是我們的意義。
    在你的世界裡,你執筆一個你主觀凸顯的我。
    你反射或折射我們的光,在陰影下描繪出光暈。
    你不會理解我,也無意去理解我。
    是因為你已經理解我,並且僅剩下我。
    這樣子的世界太寂靜,所以我們帶來更多的我。
    挑挑揀揀,你會擁有更多的聲音與畫面。
    在太陽依舊存在的時刻,我們背著光。
    當太陽完成他的意義,你會看到我們。
    就像他們交給你的盒子。
    那是屬於我們的世界。
    行於道。
    那是你不小心說出口的事。
    你並不想要被賦予那樣的輪廓,於是你閉上了嘴。
    就如同你不想被看到,於是你閉上了眼。
    你不去看,他們也會看到你。
    但他們會知道,你並不想看到。
    你如此的表現,讓他們對你有了認知的輪廓。
    這與你無關。
    你無權左右他們的認知。
    但又與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你視而不見。
    那就沒有關係。
    指針不停的前行,日月也是如常的掛在天邊。
    當你見到太陽不再,你就會回到月亮沉睡。
    然後在某個流水旋風中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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