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告別 ─ 困難但重要的決定

困難但重要的決定

Soda是一隻虎斑米克斯，出生一個月就來到我們家，陪我經歷人生不同的階段。

一直以來，Soda的身體算是健康。但這兩年來可以感受到活力大幅的降低，變得比較黏我們。

今年2月的某個周末，發現她的活動力明顯地低落，飼料盆裡的食物幾乎沒有減少，只是一直在睡覺。隔了一天她出現嘔吐的狀況，哥哥就趕快先帶她去看醫生。她非常不喜歡出門，很害怕接觸到陌生環境及陌生人，看到外出提籠總是需要拚了命的掙扎。這一次，似乎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檢查出來是腎衰竭。 因為Soda已經18歲了，醫生建議打皮下然後觀察她的進食，及排尿狀況。 同時，也提醒我們可能需要有心理準備。

當然醫生也有建議選擇更侵入性的處置，如腹膜透析等。

在跟醫生討論後續治療的過程，Soda持續的緊張與呼吸急促。我想要蹲下安撫她的時候，她埋怨的叫了很大一聲。

因為不忍心看到她在外面這麼的有壓力及焦慮，我們決定將她先帶回家，然後學習怎麼自己幫她打皮下。

「還能治療嗎？Soda身體負荷得了嗎？她年紀這麼大⋯⋯」我們家人間彼此討論著。

當下我們感到有些沮喪，似乎只能先邊打皮秒先觀察她的需求。

無法跟當事人討論

回到家，Soda勉強還能行動。於是她跑到媽媽的床上，她平常最愛睡午覺的地方。我嘗試餵了她一些肉泥，勉強進食，沒有以前看到肉泥的興奮感，還會想要要水喝。

「應該會好起來吧!」 我想著。

隔天，她勉強還能行走，但似乎精神力更虛弱，已經不太移動了。肉泥會勉強吃著，水放到嘴邊會想喝。幫她打皮下，也只是虛弱的掙扎一下。

本來，需要再帶著她去回診。我們家人討論後，決定讓她舒服一點。出一趟門對她來說太辛苦了，她還稍微能吃就持續幫她打皮下吧!

每個決定其實都不容易，因為我們完全無法跟「當事人」討論。

「什麼才是真正對Soda好？」我們家人間只能彼此討論。

最後，我們討論出我們最想要的並不是延長Soda的壽命，畢竟她已經陪伴我們十幾年，足夠多回憶了！我們只希望她生命最後一段路，能有我們在而且她可以安心的地方，然後不要受到太多折磨。

把這個想法跟醫師討論後，醫師表示一切尊重。也安慰著說，現在還能吃能喝，說不定打一段時間的皮下，可以慢慢好轉起來。

於是，我們決定不做更進一步的治療。讓她待在她感受到安心的家，讓她選擇她想要在家休息的地方，於是媽媽把整張床讓給了她。

生命消逝中能做的只剩下陪伴

接下來的日子，Soda幾乎移動不了。我們每天輪流在床邊陪伴她，她就靜靜的躺著，我會播放讓貓咪舒緩壓力的音樂給她聽。

每天起床跟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Soda的狀況。工作期間家人會互相分享資訊，例如「Soda今天吃了肉泥啊! 喝了多少水啊!」

每次聽到一些「好消息」，心裡都會有些期待!

但每每在她身邊看著她的時候，每次身體的起伏，或是她散發出來的生命力，我可以感受到這個生命正在消逝。

我們都知道時間不多了。只希望每天的安撫陪伴，可以讓她知道我們都在。

雖然說要先做心理準備，但是真的好難! 她就是家人般的存在，這些年無論去哪，回到家都有她在等門。

好難!

兩週過去了，情況沒有好轉，甚至開始不吃不喝了，身體開始微微的抽蓄。我們擔心她會不會有些辛苦，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安排安樂。

在她要離開的前兩天，體溫也越來越低，我們靠近她的時侯，會發出很微弱的喵叫聲。我可以感受到她其實看不到我們了，但我們的手伸過去要摸她的時候，她會自動的蹭著我們的手。就像是她還很健康的時候，想要跟我們撒撒嬌。

(天啊! 寫到這裡，想到那個畫面我就忍不住又哭了!)

Soda很喜歡曬太陽，在離開前的兩天，我們還有抱著她到陽台曬曬太陽。人家都說貓咪會自己選擇好日子，她最後選在一個很晴朗的早上離開了，很安靜、安詳的。

天啊!好難!

在寵物禮儀公司來之前，我就只是陪著她一直哭著。

「怎麼好像只是在睡覺呢?」

好像已經準備好了離別，但是真的要說再見還是好難! 直到禮儀公司帶著她離開後，那一刻心裡空空的。

告別不是一瞬間而是一段歷程

慶幸的是，我們有時間好好說再見，有機會學會好好分離。 幸運的是，妳沒有經歷太久的辛苦。 幸福的是，我們互相陪伴走過一段很長的美好時光。

我知道妳會一直都在。 我想說，能陪妳度過一生我很幸運。 我想說，謝謝妳陪我跨越我人生很重要的階段。

因為妳，我有機會學習怎麼好好告別。 因為你，我擁有付出愛的能力。

生命會帶走軀體，卻帶不走思念。 我愛妳，Soda，妳永遠是我們的家人!

致Soda 2005.09-2023.03

後記

我有認識可以跟寵物溝通的朋友。他告訴我，Soda很開心的奔跑著，然後一直在我們的身邊。想跟她說說話的時候，她都聽得見。

他也轉達了Soda給我的話，

「親愛的姊姊，謝謝妳時常為我帶來光，能來到這個家非常幸福且開心。妳很細膩，但很容易忘記自己，請把自身的光持續的擴展給更需要的人，就如同給我很多力量一樣。」

「我會永遠記得姊姊不管開心難過都會告訴我，將我成為妳的全部。我也會一直守護著妳。愛妳的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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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依舊會時不時想起她。也會偶爾抱怨她、碎念一下。 我知道，妳永遠在。 我知道，妳永遠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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