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4/20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L as The Little Mermaid (小美人魚)

迪士尼籌備多年拍攝的《小美人魚》真人版電影,即將在下個月 (2023年5月26日) 於院線上映。
33 年半前 (1989年11月17日)上映的《小美人魚》動畫版電影,締造了2.35億美元的全球票房。
愛麗兒公主 (Ariel) 火紅的長髮、湛藍的大眼,與繽紛的海底世界對比、相襯的形象深植人心,也與她在電影中勇於追求真愛、活潑、熱情的特質相符。她是第四位受封的迪士尼公主,跟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 等齊名,是全世界許多小女孩的夢想與偶像。
就是因為 1989 年的動畫版本,是如此鮮明、經典。從4年前,迪士尼宣佈翻拍真人版本,並敲定由非裔美國歌手、演員 Halle Bailey 飾演Ariel 開始,兩極的反應就鬧得沸沸揚揚。
支持者為迪士尼喝采,認為這個決定鼓舞了全球所有的女孩 - 無論膚色為何,任何人都值得成為迪士尼公主!也有很多人,是單為「政治正確」而支持、捍衛迪士尼的選角『多樣性』。
反對者抨擊迪士尼,不僅未尊重《小美人魚》的原著 - 1837 年出版的安徒生童話,而且也不忠於 1989 年的動畫版本。這些影迷因而發起 #NotMyAriel 以示抗議。有些人則是對近幾年來,迪士尼「矯枉過正」的做法感到反感。除了小美人魚 Ariel 外,白雪公主、灰姑娘、小仙女 Tinker Bell、等等都被換「色」。
正方和反方都有其道理,但也都有該冷靜的理由。
對於支持非裔 Ariel ,美國《獨立宣言》說得好:「人皆生而平等」。任何女孩都能成為迪士尼公主,這當然是件美好的事!
然而,若是人世間任何事情,都得被硬性地與種族平等連結,是不是也會產生矯枉過正的不平等呢?
與其費心費力更換每一位已深植人心的主角,改變她們的種族、膚色,何不將精力跟時間用來創造一個全新的迪士尼公主!?她不該是個被用來打平等戰的武器。如果她令人耳目一新、具原創力、有鮮活、生動的故事性,能成為小女孩們的好榜樣、新偶像,有誰會在乎她是什麼種族、膚色?
至於反對者的看法,其實是有依據的。只要有真正讀過 1837 年安徒生童話《小美人魚》原著,就會知道非裔 Ariel 的確與原著不符。原著中有多處,清楚的描述 Ariel 的種族與膚色 (節錄自 安徒生童話精選集:現實與想像融合的王國):
她的皮膚十分細緻、光滑,就像是玫瑰花瓣一樣,她的眼睛彷彿深海的海水般湛藍
做夢也沒想到,有隻可愛的小美人魚正在海面下,伸長她潔白的雙手試著要碰到船的龍骨。
她發現自己的魚尾巴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小巧、白皙美麗的腿
小美人魚也抬起了自己美麗白嫩的手臂,踮起腳尖輕盈地在地板上跳起舞來。小美人魚把蒼白的雙手放在船舷上緣。
因此,說非裔 Ariel 並未與原著有任何抵觸,是牽強的,因為 1837 年原著描述的小美人魚確實是白人。
說這樣的話,帶動輿論風向的人,不是忘了讀過的故事,就是從來沒有讀過安徒生的《小美人魚》童話!
然而,糾結於真人版不忠於原著的影迷,或許不知道,迪士尼在製作 1989 年動畫版時,就已經大幅度的修改了《小美人魚》原著。33年半前,迪士尼可能在當時的「政治正確」壓力下,將安徒生原創中的三個核心精髓,完全刪除。
這三個核心精髓是讓《小美人魚》原創故事,得到重視、流行的起因啊!
第一個是,小美人魚冒險登上陸地的動機,主要是對不朽靈魂的渴望。追尋不朽的靈魂是安徒生創作這個故事,靈性的、神性的中心主旨。對王子的愛情和陸上生活的渴望是次要的。
小美人魚從祖母那裏學到,人魚的壽命有三百年,但當他們死去時,會變成泡沫。然而,人類卻擁有永恆的靈魂,有來生。人死後化作塵土,但靈魂會飛向美麗的天國仙境。小美人魚問祖母:
「我們為什麼沒有永恆的靈魂呢?」小美人魚悲傷地問:「只要能夠當一天的人類、死後能夠在天國有個位置,我願意拿我的三百年壽命做交換。」
第二個被移除的是,小美人魚崇高的德行 「犧牲」。她原本可以殺了王子,變回人魚,回到海底跟家人團圓,不至變成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海水泡沫。但她選擇犧牲自己,變成泡沫,以保護王子和他的新娘。
第三個被迪士尼刪除的是,小美人魚的善行感動了天地。小美人犧牲自己,成就他人。作為她善行的獎賞,小美人魚被仁慈的老天賜予了復活,以及不朽的靈魂。小美人魚在與精靈一起升天時,精靈對她說的話,完美的總結了這個故事的核心
「人魚沒有永恆的靈魂,除非能贏得人類的愛,不然是沒辦法得到的,人魚要獲得永恆的靈魂需要依靠未知的力量。天空的女兒也沒有永恆的靈魂, 但是只要藉由從事善行,他們就能為自己創造出永恆的靈魂。我們飛到熱帶,那裏的人們因為炎熱和散布著疾病的風而深受其害,我們會在那裏吹起涼涼的微風,我們到處散布花香,帶來清新和健康。三百年後,當我們用盡全力做完一切的善行,我們就能得到永恆的靈魂,就能加入他們,和人類一起享受永恆的幸福了。你啊,可憐的小人魚,妳像我們一樣,用盡了全心全意,和我們一樣為目標奮力拚搏著。妳受過苦、忍過痛,妳已經讓自己超脫到空氣中的精靈世界了。現在,只要努力從事善行,過了三百年後,就能自己創造出永恆的靈魂了。」
於是小美人魚朝向上帝的太陽,伸起她透明的手臂,她第一次留下眼淚來。
有些人說,因為安徒生童話的原著是個悲劇,因此迪士尼才改寫了故事,才能符合迪士尼電影結局的公式 - 從此,王子與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但事實上,《小美人魚》的原著,絕非以悲劇收場。相反的,它是描述一個善良的女孩,因善行感動天,而被賜予永生。這是一個有著神聖、和救贖結局的美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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