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翻騰的噩夢

「人們把支架用一輛輛卡車載來,將路面和高架橋中間的落差銜接起來,到處都是穿著工作背心的人員,和卡車工作時的轟隆聲響。我搭上的列車緩緩駛上這臨時搭建像是孩童在玩的積木似的支架,列車仰角開往天空,越來越高,高到讓人緊張冒汗的地步 …
我這才覺得為什麼這一幕好像雲霄飛車的當下,列車在轉彎時,居然無聲的出軌了,先是車頭不聽使喚像是不該出現在市中心的竹筍那樣突出了原有的軌道弧度,接下來的情節就像眼睜睜眾目睽睽放錯調味放成鹽的咖啡那樣,恐懼蔓延泛濫在眼前。
我抓緊了座位把手死命的縮成一團,腦袋裡浮現的是之前新聞上事故的慘狀,我連同列車從離地三十公尺以上的高度墜落,列車長似乎很想把方向導正到偏僻的地方,可是他駕駛的不是飛機,我想像他在窄小的駕駛座掰弄方向盤的無力模樣。
但列車就聽話的像是睡眠的蛇一樣,整條滾進綿軟的林立大樓裡面仿佛無視於它們平常堅固踏實的那樣硬邦邦聳立著,尖叫聲四起但我只聽得到自己的,死亡的害怕在我面前唰的一聲攤開令人措手不及,還沒去想要怎麼面對的同時,已經乾脆的結束了。
倒立在車廂內的視野裡是某戶人家的客廳,但眼角的路面上開始冒出好奇圍觀的人,原來看到事故時的人是這種表情,議論紛紛但沒有人跑著尖叫,一點都感染不到事故的悲傷或不安,我沒受傷的從列車某處走出來,過程不記得了,只覺得茫然。
我在月臺上走路時看著裂開來的縫隙,它之前是沒有縫隙的,於是光呀,聲音呀甚至是雜念或廣告都能輕輕的從縫隙中透出來,我莫名的覺得難過,從看著月臺的這時候才開始難過。
我頓悟似的體會到我的伴侶失蹤了,但他其實不在列車上;
也沒在傾倒的大樓裡面,他就像記憶抹除那樣不見了,我連他的眼眸都歷歷在目可以描繪敘述的,但我卻想不起任何丁點有關他的事,我不記得他是誰,他的長相與聲音,只隱約覺得我一定是丟失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然怎麼這麼,這麼不可思議的難過
像是要對抗這情緒,我迫使自己睜開眼醒來,貼在身上周圍的半透明哀傷就像看了高興不起來的惆悵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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