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22|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家人17

眼皮十分沉重,婉華睜不開雙眼,耳畔聽見有人叫喚著自己的名字,聲音忽大忽小,模模糊糊,視線看出去彷彿隔了水珠般,朦朦朧朧,好像有誰的側臉,又好像是剪影。
頭又開始變的昏沉,她就像是在海水中載浮載沉,有些鹹味,有些黏膩,四肢如同灌了鉛一樣。如果這只是一場夢就好了,咽喉的如同火在燒,乾旱的像是沙漠中的沙子。
等到有足夠力氣張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婉華起了身子,發現全身黏膩,就連床單上都是汗水。她怔愣了一下,決定先去洗個澡,拿著衣服就去把身上的汗沖掉。
廚房裡面有一份餐點,婉華隨意的把東西塞進了肚子裡面,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了起來。對於夢境的一切,陌生的很,好像夢見了鮮血,又好像夢見了認識的熟人,可、具體怎麼樣,不記得了。
發呆了多久,她沒有注意。等到發呆的差不多後,婉華上去把床單換了一個新的,又繼續盯著自己的手指,她知道自己用肉眼就看出她瘦了,是那種直接小了一號的那種瘦。
明明都有吃飯啊?她想不出變瘦的原因,餐餐都吃,連運動都沒有,卻瘦到這程度。
「姊。」突然,柏燁的聲音出現在了婉華的頭頂,一雙潔白好看的手,搭在了婉華的手腕上,冷涼的溫度讓她感受到一絲的舒服,就像是夏天吹到冷氣一樣的感覺。
「怎麼了?」雖然對於他沒有敲門就進來有些不悅,不過因為是家人,所以婉華願意妥協。
「婉婉。」柏燁跨坐在了婉華的腰上,把她的手禁錮在了頭頂,臉蛋就這樣埋在了她的脖頸間,略低的體溫使她打了個冷顫,而柏燁則嗅到了那股只有她身上才有的馨香。
這時的婉華才發現自己家的弟弟長大了,骨架長開了,哪怕用盡全力的掙扎著,依舊無法撼動他半分。她感受到了柏燁身上的變化,臉上脹紅,卻無法改變些什麼。
「婉婉,我愛你。」他並沒有要婉華有任何的反應,低下頭就是一陣嚙咬著,搔癢加上疼痛,鼻息之間帶著貪婪,另一隻手則是隨著臉蛋,脖頸,鎖骨,一路往下撫摸。
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此時的婉華從震驚到憤怒然後到達平靜,更應該說經歷這些大風大浪,這、可能不算大事……?
「小燁,放開我。」她冷冷地說,有生以來第一次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眼,沒有閃躲也不躲藏。
「你是我的。」他的手繼續往下探,而這時候觸到了婉華的底線,她奮力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床下翻,兩人就狼狽的摔到了床底下。
堅硬的地板,讓婉華嘶了一聲,來不急揉自己摔疼的地方,披頭散髮的跑出了房間,腦袋中開始思考的是現在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是逼真的夢境,還是殘酷的現實。
跑到樓梯口時,母親站在了那,擋住了婉華的去路。身材嬌小的她,好似一個精緻的洋娃娃,蒼白的臉,纖細的手,有些紫色的唇,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無聲地說著要她停下來。
「媽……借過。」這時婉華想不了太多,到底是世界瘋狂了?還是自己病了?這些年讀的書到底是去哪了?難道自己所想所看都不是正確的嗎?就在她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青妍並沒有移動自己的身子。
「你的翅膀硬了是嗎?」這聲音嚴肅中有些歇斯底里,眉毛微微的蹙起,對於婉華的行為十分的不解,而後又說:「這時間你要去哪裡?」上下打量著穿著睡衣的她,這打扮出門不恰當吧?
「走開,不要攔著我。」我不走,難道要留下來讓你們做出那些事情嗎?我們是家人耶!是家人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婉華現在已經不想要去思考尊老愛幼還是長幼有序的倫理問題了。
看著身後的人步步逼近,婉華近似瘋癲,腦袋之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想要逃出這個地方。伸手一推,把站在眼前的母親推下了樓梯,喀──啦,清脆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的房間哩,婉華知道那是甚麼聲音。
脊椎骨斷裂的聲音,可、她不知道為甚麼自己會知道。
母親用奇異的姿勢,躺在了地上,眼底殷紅,還帶著死亡離去前的那表情,氣惱又憤恨,血液泊泊,婉華閃了一下神,血腥味是這般的熟悉,那種或淺或深的氣味。
柏燁看著摔下的母親,眼底的傷痛不顯,僅僅只是抓住了婉華的手腕,如同蛇吐著信子,讓人打了個冷顫,他輕聲地說:「你、不也跟我們一樣嗎?」冷到如同冰箱一樣的體溫,還有不帶情緒的口吻。
「放開我。」婉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順手拿起了一旁的琉璃擺件,一下一下的砸在了柏燁的腦袋上,喀、喀、喀,骨頭碎裂的聲響,隨著血液的奔流更加的混濁,白花花的腦袋,隨著人的倒地,而流了一地,像極了香甜軟糯的豆花。
他即便倒在了地上,眼神中依舊沒有恐懼,反而嘴角上揚。而他說的那句話如同落入心湖的石子,一遍又一遍的掀起了漣漪。哪怕他早就沒了氣息,卻深深地把嘲諷刻入了她的骨髓。
這、是夢吧?手一鬆,婉華摀著自己的臉,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給冷靜下來,可是越是想要冷靜,越是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夢境,亦或是現實。再次抬起頭來,她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家門,赤著腳走向了外面。
如果是夢境,那怎麼樣才叫做清醒呢?婉華問著自己,盯著路燈一閃一閃,甚至看見了上面吸引的小飛蟲,這是現實嗎?還是只是很像現實的夢境呢?腳步一深一淺的踏上了階梯,緩慢地走到了廢棄大樓的頂樓。
這地方她曾經來過一次,原因是甚麼她忘了,真的忘了,那天就像是被橡皮擦擦過,有些模糊的影子,卻又不這麼真切。充斥灰塵的樓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此時的她才開始有些害怕,這些黑暗中,會不會存在著些什麼?
直到氣喘吁吁地走到了頂樓,夜空中的星子點點,還有城市的燈光,相互呼應之下,這也是種寧靜吧?婉華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從這邊一躍而下,那就會真正的清醒了吧?
這、肯定只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
對、這就只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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