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畢德凱隆,俗名「島魚」。牠巨大的身體可以讓人在上面行走,甚至還有些植物可以在牠背上生長,沙石也堆成巨岩。
牠有時會在海面停駐休息,一停好幾天,讓背部露出水面吹風,這時看起來就很像一座島。
而格蘭德爾等人休息的峭壁,就是牠高高的額頭。
島魚的表皮非常堅硬,一般的營火傷不到牠,但是阿齊尼的憤怒之火連牠也吃不消。
牠在海面劇烈跳動,表示牠的不滿。
伽萊斯拉著崔斯坦飛到半空中,束手無策地看著島魚拖著牠背上的所有人類與魔物沈進海中。
在幾公里外,島魚忽然又冒出海面,把好不容易抵達的多利安支援軍艦給撞翻了。然後牠魚尾一擺,再度往前衝去。
伽萊斯快瘋了。
「喂──你要去哪裏啊!」
※
島魚背部被燒痛,發瘋似地在海上橫衝直撞。
幸好牠沒有潛進深海,否則牠背上所有的人都沒命了。
不過光是這樣疾衝,亞芮就夠受了。
她緊抱著島魚背上的岩石,海水怒吼著朝她衝來,不但難以呼吸,還差點被沖走。
格蘭德爾一手緊緊圈住她,還把鴿子化的班傑明夾在兩人中間,另一隻手五隻手指用力插進岩石裏,這才穩住。
島魚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又停在海面上不動。
過了很久,亞芮才清醒。
格蘭德爾伏在她背上動也不動,一隻手仍然插在石頭裏,緊摟著她的手也絲毫沒放鬆。
「格蘭?格蘭!」
格蘭德爾呻吟了一聲緩緩清醒,班傑明從兩人中間擠出來,咳了好幾聲。
「好可怕,差點被擠扁。我還吃到一隻水母……」
亞芮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格蘭德爾把他的手拔出岩石。
「咦,李奧哪去了?還有海爾。」她東張西望。
「誰管他們?淹死了最好,要是再給我碰到,就一人送一顆銀子彈。」
「連海爾也要?」
亞芮不懂,格蘭德爾跟海爾應該沒有過節啊。
格蘭德爾一臉厭惡。
「他絕對知道李奧在島上……魚上,也知道李奧要殺妳,卻完全沒有警告我們。這代表什麼?代表他站到李奧那邊去了!渾蛋,下次再給我碰到,就是他的死期!」
「不一定吧?搞不好李奧跟崔斯坦一樣最近才被沖上岸,海爾還來不及告訴我們啊。」
才不是這樣……
格蘭德爾正要反駁她,之前飛到半空戡察的班傑明降了下來。
「兩位,麻煩過來一下。」
兩人跟著他繞過峭壁,不是,魚的額頭。
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格蘭德爾的頭又開始痛了,亞芮則是感動得差點流下眼淚。
一座繁華的城巿,浮在海面上。
無數艘的船隻,每一艘都比之前的軍艦更大,房子就蓋在船上。船隻之間用粗鐵鍊連接,中間鋪上厚木板做為道路,連馬車都可以通行。
最壯觀的,就是位於城巿正中央的城堡。
那是一艘跟島魚的頭一樣大的船,光是甲板以下的部分就有三層,甲板上又蓋了三層。
跟其他城堡一樣,它有尖塔,有閃閃發光的屋頂,有華麗的雕刻,甚至還有花園。
城堡不跟其他船隻連結,只有得到許可的船隻可以在它旁邊停下,再由城堡內的人送出踏板供人通行。
這裏就是多利安城堡,羅列萊被囚禁的地方。
這麼大的島魚停在王城附近,一定會引起騷動。
很快的,好幾艘軍艦圍了過來。
※
按照慣例,他們又被軍隊當成可疑人物。幸好伽萊斯及時拖著崔斯坦從天而降,解救了他們。
他們獲准進入城堡,崔斯坦當然被鎖進自己的寢宮裏了。
「伽萊斯,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在王宮寬闊的走廊上,格蘭德爾問。
「去見國王。」
「對哦,伽萊斯大人答應要幫羅列萊說情。」亞芮說。
「不用了,趕快放我們離開就行了。現在國王在生病,還是別去煩他的好。」
「陛下是在生病沒錯,但我不能放你們離開。因為他的病就是水精造成的。」
「什麼?」格蘭德爾不敢相信。
「我剛剛才聽說的,國王陛下一時好奇,離水精的籠子太近,手臂被抓傷了。」
班傑明插嘴:「國王沒事靠近水精要幹什麼?」
伽萊斯呵呵一笑。
「你說呢?他可是崔斯坦的老哥啊。」
被美色所迷是吧?
眾人暗自搖頭。
「照理手臂上的傷只是皮肉傷,但那晚陛下就得了重病。」
一般來說,水精沒有這種能力,但羅列萊不是一般的水精。
「國王還沒有小孩,如果他死了王位就會落到崔斯坦手裏,那可是全國的大災難啊!」
格蘭德爾才懶得管什麼大災難,只想趕快帶著亞芮走人。
不過他的運氣要是真有這麼好,連豬都可以當教皇了。
「所以很抱歉,現在還不能放你們走,我們必須靠你幫忙拯救國王。」
「我哪有辦法?」
「你至少可以跟水精談談,勸她解除對國王下的詛咒──這種狀況只能用詛咒解釋了。」
「談什麼?她根本不會講話!」
「反正你想辦法說服她就是了。只要成功,你們就可以帶著她離開,這不就是你本來的目的嗎?」
「如果失敗呢?」格蘭德爾冷冷地說:「你要把我當成水精的同伴處死嗎?」
「閣下,朋友一場,我怎麼忍心這樣對待你呢?頂多是公告整個魔境,說你自稱劍術超越天神,讓殺人不眨眼的神明天天上門拜訪你而已啊。」
在這種賤招之前,格蘭德爾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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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越麻煩的特質越容易遺傳,造成一家子麻煩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