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斯 | 靜，原來就是一種聲音

時間彷彿在尼斯的海灘上切割出兩個世界。在鵝卵石海灘上方，飛機以約每 10 幾分鐘的頻次，繁忙地將旅客運送至遠方；而在海灘上，時間就像是以慢速度播放，放眼望去，人們很有默契地，一致露出大面積的肉體。有的看似不動地坐在那、躺著；有的只露出頭與肩，在海上隨著波浪上下起伏；有的即便是在走動，也都呈現不急不徐的樣子。因為在這裡，人生的大事，只剩下玩水和曬太陽。

漫步到 old town，被義大利式、暖色系的建築圍繞。在 Fenocchio 冰淇淋店停下，好不容易在眾多從沒看過的口味中，決定了無花果和罌粟花口味。從店員手中接過冰淇淋，坐在店門前的椅子上享用。在我右手邊的另一張椅子，坐著一對年輕夫妻，在他們的椅子和我坐的椅子中間還有一台嬰兒車，裡面坐著看似不到 2 歲的嬰兒。他和我們一樣，也坐在店門口吃著冰淇淋。年輕夫妻餵他，我餵我自己。店門前熙熙攘攘，品嘗著口中漸漸融化的冰淇淋，每一口，就像是帶我乘坐了一趟驚喜的味覺之旅，吃到最後一口，即便冰淇淋杯已空，喜悅仍殘留在臉上的笑容。

有幸參與 1.5 小時的 walking tour，聽著嚮導講解尼斯的歷史，旅遊不再像滑社群般地走馬看花，而是像讀一本書那樣的深度品味。嚮導說，尼斯人只佔當地人口的 10%，其他都是觀光客。那些沿海的房子，在過去是漁夫的家，後來都被改裝為民宿營業。

8 月 24 日從巴黎搭約 5 個半小時的高速火車到尼斯，很有趣，5 小時前的畫面還停留在各種藝術作品、街邊甜點店，和覆蓋著灰藍色屋頂、一望無際的巴黎市景。但到了尼斯，那些奢華和活力，到這都被拍打至岸上的海浪，沿著海岸線，一路沖刷成古城與愜意了。

慢慢地吃，更能感受食物的口感 慢慢地喝，更能品出尾韻的香氣 慢慢的聽，更能聽見群鳥在樹上閒聊 慢慢地看，更能觀賞樹葉在光影中的變化 為了工作機會或個人發展 多數人不得不將慢活放在一旁 而選擇在都市過日子 但進駐繁華都市 噪音、擁擠、快節奏，成了不可避免的附屬品 於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快到屏蔽了覺察自己的能力 等到身心出狀況了 才不得不在那窒息的生活中按下暫停 矛盾的是 我們很容易去批評別人 卻不懂得批評自己 心急的時候 你應該批評自己：你不要這麼沒耐心 過勞的時候 你應該批評自己：你沒有必要這麼拼 慢慢地走，允許自己喘口氣 讓緊張的心鬆弛下來 在為朋友指點迷津之餘 你也能成為自己的嚮導 聽一下你的心在說什麼 感受一下你自己的需求 然後有一天你就能理解 蔣勳在《美的覺醒》裡說的：

「靜，原來就是一種聲音。」

--- 0824-0827,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