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放映著我跟釋迦交往以來的點點滴滴,那個曾經有張老實笑臉的他,是從何時開始改變的?
讓我痛心疾首的是棉花糖,我把她當姊妹淘掏心掏肺的把我所有分享給她,是我甘願做就要歡喜受,料不到連自已的男人也一併拱手送出了!
巨大的欺騙漫天的謊言,他們是從何時勾搭上的?
是我太麻木不仁還是太粗線條?竟全然不覺!
有人進來辦公室了,我抬起喪屍般低垂的頭,現在是早上7點,晚我一步進來的人是棉花糖。
有著厭惡嘴臉的棉花糖是我不認識的,她二話不說乒乒乓乓粗魯的收拾著她的私人物品。
我如鯁在喉,不明白我們是自何時變的這麼陌生?我們不是無所不談什麼秘密都沒有隱瞞的閨蜜?
那麼長時間的有我就有妳,我們一起喜怒哀樂的歲月,怎麼會走到現在我毫不知情的殘忍背叛?
我有太多問號卻問不出口!
「金歡樂,我要離職了!」她哼了聲,「妳放心也不必腦補太多,我不是沒有臉面對妳,而是我根本不屑面對妳!」
我的火氣沒有湧上,我只是站起來,直直地看著她,直球對壘,:「為什麼?棉花糖,妳告訴我!」
反而是她在極力的壓下她的情緒,「告訴妳什麼?是妳的男人自已要跟我捲棉被滾床的,是妳沒本事讓釋迦當個真真正正的男人的!我們,沒有人對不起妳金歡樂!」
隨她怎麼說,但我知道這不是答案,「棉花糖,至少妳要告訴我我哪裡對不起妳要讓妳這樣?」
她像是被刺痛了,她的胸腹忽然激烈的上下起伏,她對我尖叫:「為什麼?!妳居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她對我滿腔濃烈恨意令我很是震驚,「不然我要問妳什麼?我就是想破頭想不通所以我才會問妳!」
她過度的吸氣換氣,「金歡樂,妳真的愛釋迦嗎?」不等我回應,她更快地說:「玩弄別人的感情很好玩嗎?我就是憎恨妳玩弄別人的感情還擺出自已多念舊自已有多無辜的賤貨樣!」
我?!
原來她這麼忍耐著我!
我皺眉辯解著,「妳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玩弄感情?!」
她仇恨值高檔的瞪著她眼中面目可憎的我,「金歡樂,那妳跟釋迦交往的這幾年,妳知道他喜歡的是什麼嗎?妳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嗎?」她咄咄逼人。
我脫口而出,「我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要的是心靈上的契合!」
「哈!笑話!他要的只是做愛的高潮!」棉花糖說到高潮時她的高潮口水還噴在我臉上。「妳不知道吧!他要的只是這種最原始低等的肉體交纏,而妳從來不知道!妳憑什麼說妳愛過釋迦?!」
「是他們的信仰一直告戒我們要遵守身體貞潔….」我算被她打嘴巴了,因為釋迦破戒食肉是鐵睜睜的事實。「但妳不能因為這樣就判定我不愛釋迦我玩弄感情啊!」
她不可理喻,「妳就是這樣,連自已的男人要什麼都不知道,卻老是以重要角色打繞在他們身邊主宰殘害著別人的生命!」
「難道妳跟釋迦上床讓他滿足了性慾就是完整了他的生命?你們相愛你們可以告訴我!」
她更大聲:「然後呢?!妳就可以退出?!像假裝讓出華山那樣!」
「華山!為什麼要扯到華山!」聽到華山的名字,那被壓抑在胸口的痛如洪水猛獸傾軋而出。
她的恨意竟深不見底!「金歡樂,難道妳不知道我有多喜歡華山嗎?」
我快被她的恨吞噬,「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會一直製造機會讓你們能開花結果啊!」可是就是沒能等到那時候啊!
「那妳知道華山愛的人其實是妳嗎?!」她的恨氣凌遲著我並崩潰的咆哮。
我的眼眶泛酸紅,勾起的回憶不斷電的在腦中倒帶著,其中不僅有華山對我的好對我的貼心,還有無數次我無意中發現他看著我的眼中,含著寵溺的愛意!
只是我不敢接受,我自私的利用這點想讓他當我永遠不變的好朋友,他的情意就著麼被我深藏在心底的大石下並且親手將他推了出去!
「妳知道吧!妳還假好心的要把他讓給我!」她緊握著泛紅的手掌,「華山就是被妳害死的!我恨妳!從華山死的那刻開始我就發誓我要讓妳得不到幸福!」
我哽咽的搖頭否認,「我沒有害死華山,我也千百個不願意他發生意外!」
「哈哈!」她哭著放聲大笑,「華山就是妳害死的!妳心知肚明他愛妳愛的不得了,他的願望就是趕快賺錢回來開家店然後娶妳當他的老婆!這些都是那日妳提早離開之後,華山親口告訴我的!所以他毫無懸念的聽了妳的鼓勵離山背井的去賺那辛苦的血汗錢,最後錢沒賺到連命也沒了!要不是妳慫恿他去,他怎麼會因此送命!華山就是妳害死的!」
我的心好痛子痛痛到我不能喘息!
「不是的!不是那樣!我也是想要他早日成功才會贊成--」我的話被棉花糖潑了我一杯冷水而中止。
「那些狗屁倒灶的解釋都是多餘的!金歡樂,妳害死了我的愛情,我搶走妳的男人,只是剛好而已,懂嗎?」
滿臉的水滴了下來,我吸口氣啞著聲音,「棉花糖,我明白釋迦的死妳很痛苦,所以我也一直想要做些什麼彌補,妳了解嗎?」
「人已經不在了,彌補有什麼用?」她嚴厲的指控著我,:「金歡樂,是妳這殺人兇手害死華山的!更讓我痛恨的是,華山他死了妳還不放過他!妳一直把他扣留在妳的心中妳的腦海讓他離不開,讓他不能超生!」
我的指甲陷進掌心,回吼,「妳不要口口聲聲說華山死了!對!華山他一直在我心中,那是因為我不放棄希望我總相信他還在他不可能就著麼沒了!」
「所以妳一滴淚都沒為華山流過!妳讓他死不暝目走不開,然後妳還冀望妳能幸福快樂的披上妳挑選的婚紗嫁人?!」棉花糖失心瘋的笑著,「看看妳那多念舊多惜情多不捨多心碎的惺惺作態表情,噁心!」
我的靈魂被抽乾了,我反駁不出一句話,沒錯,事發至今,我沒有為華山流過一滴淚,但那是因為我告訴自已,他還在我不能哭…
棉花糖抱起她簡單的私人物品,話鋒一轉,「對了,妳就這麼繼續以工作療傷吧!我今日走後工作都交接給熱愛工作又硬又乾的老處女木頭金歡樂妳!」她以勝利者的姿態挖苦我。
陸續有其他工作同仁抵逹公司準備上班了,在卡庫阿跟瘋花輪盤踏進辦公室時,棉花糖忽然打了自已一巴掌!
我來不及反應,她哭天搶地的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哭喊,「金歡樂妳太可怕了,妳這陰險的卑鄙小人處處挖洞陷害我,我再也不能跟妳共事了,我現在就要離職!」意思就是我逼走了她!
我血液結冰的看著眼前我再也不認識的棉花糖!
我們的內鬥無疑是讓卡庫阿跟瘋花輪盤竊喜,只是我無暇管到誰正看這笑話,亦無心也無力辯護什麼了!
聽見棉花糖直達天際的哭喊聲,在門外徘徊的釋迦莽衝了進來,他這個護花使者環住棉花糖,指著我破口大罵:「金歡樂,妳憑什麼動手打棉花糖!我原本還不相信妳是這麼表裡不一的雙面婊子!我現在正式的跟妳說我們分手我們結束了!妳被我拋棄了!」釋迦用力地推我的肩一把。
我重心不穩蹌踉後退,我的背撞上了不知何時踱步進門站在我身後的討尼克。
討尼克冷漠的瞥他們一眼,「你們確定要繼續歹戲拖棚下去?」
「你!哼!」釋迦縮回他的滿腔忿懟,他這才摟著他心疼透了低頭竊笑卻在哭的棉花糖草草離去了。
我不願目送他們的背影,我硬著頸全身僵硬的坐了下來,抹了把臉後當什麼都從未發生過一句不說的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可悲的是棉花糖說對了,只剩工作陪伴著我了,對啊,被拋棄了有如何?悲傷是自已的誰都無法幫我分擔,吵完架了還是要工作,總不能這樣就被打倒了,我還是要一如平常的過日子不是嗎?
討尼克默不出聲的在公務車領用簿上簽名領車鑰匙,除了公事我們也沒有私交,我跟他誰都沒有開口的必要。
而我只是得把痛壓下!讓時間去稀釋淡化它幾乎將我致命的濃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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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倉促離職,公司短時間誠徵不到人員補上,我一人軋雙邊工作,忙到焦頭,沒空過度傷感。
工作再怎麼卡關,我在便利商店收過那臉上掛著微笑的漂亮女孩發的傳單,什麼陰霾都可以一掃而空,即使她天生殘疾裝著鐵架的雙腿重度萎縮,她仍然為生活為一天在奮鬥,當我拾起她掉落滿地的單時,我輕聲對她:「妳很漂亮也很棒!」而我沒有什麼能好抱怨的了。
就算瘋花輪盤沒由來的找碴,賞賜我的白眼球如白浪拍上,我釋出的善意她視而不見,員工聚餐時偏偏狹路相逢還要硬被排在同一桌,他們熱情招呼彼此,當然我是格格不入該被隱形刪除的,坐著冷板凳的我還是可以自在的吃喝,曾經我也煎熬過,但我只要有了大樂透頭獎,其它的不必在乎太多了!
「對吧!大樂透頭獎!」我對著眼前餵養的貓星人說,我放下了手中的貓罐頭,「就你最乖了,來,快吃!噢,你的黑眼球真美麗啊!」
「喵!」我取名大樂透頭獎的浪貓埋頭猛吃的古錐模樣有著超療癒功效。
既然背黑鍋是常態,公事大家你推我丟總是我被推上火線擋子彈,每日的生活竟像在打怪,左鉤拳右飛毛腿以為就要葛屁了幸有老天垂憐還能尚存一息,搭上阿里山小火車沿途風景把所有不如意拋諸腦後,品嚐奮起湖便當瞬間充電續命,對了,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去搶草仔粿,老闆,拜托,留幾個給我!
我那無緣的短命婚約,我在街上與周遭散發甜蜜浪漫泡泡的釋迦棉花糖擦身而過,他們幸福快樂的相偕走入婚紗店,那家婚紗店是我跟釋迦付了訂金沒拍成新娘卻已不是我的婚紗店,我站在大片玻璃窗前凝視著那一張張洋溢幸福的照片,我竟不羡慕,我自已就會是亮麗色彩的相片!
對,我的生活就是要一關闖過一關,但有時候我還是納悶,為何這些打不死的怪物總能不斷的進階進化,我只能見招拆招,但不免會被打到內傷!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上次榴槤客戶的貨併到帝王蟹客戶的貨櫃,這次泡菜客戶的貨有一半沒放到貨櫃沒出貨導致客戶巨大損失,幾次還疊錯貨櫃又緊急下貨下來,讓老闆蒙受了損失,這些都是金歡樂妳的客戶,妳的工作交辦有如實落實嗎?」婪狡瞪著隔著桌子罰坐在他眼前的我,眉頭深鎖。
我的視線掃過也被找來開會的萬能廠場,瘋花輪盤,卡庫阿,他們同一陣線,而我這人最討人厭的一點就是,抱歉,單打獨鬥的我絕不會被你們不合理的氣勢壓著打倒!
我可不是台灣阿信,要包山包海還要包背黑鍋,門兒都沒有!
我像是翻著王牌般的拿出群組工作交辦記錄,「經理,有關於疊櫃貨物明細我都有一五一十的交辦,這個群組內有卡庫阿還有韭菜倉管,訊息他們已讀也沒有提出任何異樣。」
卡庫阿立即瞪眼大喊冤大頭,「這麼說不公平啦,平常雖然是我負責發落疊櫃,卸櫃,但明細是妳跟韭菜要對好啊,那天的櫃子是韭菜疊的,妳就應該要站在旁邊看他疊完不就不會發生這種貨物沒上到的失誤了嗎?」
卡庫阿儲備幹部的總有著神邏輯,他可以避重就輕,他的功能僅用在訂飲料便當,沒事時相安無事,出事了千錯萬錯都是因為金歡樂跟他交情不好不幫他工作的關係,金歡樂再怎樣都要是他的替死鬼一口咬定金歡樂準沒錯!
「一直以來是我提供明細,你和韭菜核對正確後安排疊櫃,現在出事了,規則就變了?!」我攤手狀若不解。
「不是嘛!妳這麼說就是不對嘛!我那天下午請假啊,妳客戶的貨理所當然就是妳要去盯著韭菜啊!」他硬是要硬凹。
「不好意思喔,我隸屬業務部不是你的職務代理人,我的明細也是在你休假的前一天就提供,你當天上午還有來上班,在你下午要休假前應該就要跟韭菜交接工作了,相信這不必我說你也清楚?」所以休想要我背黑鍋!
眼見這次拖不了我下水, 愛徒心切的萬能廠長不能再見死不救,他出手了,「這樣看起來都是韭菜的錯啦!是他都不聽卡庫阿說的,他自已想自已對,一意孤行都不跟人確認才會接二連三的出紕漏!」
OMG!韭菜不是卡庫阿的死忠兼換帖嗎?現在韭菜不在場,就換他被黑了!
「這誰說的?平常韭菜要忙國內的出貨車還要用外銷貨櫃,要扣上他一意孤行都不跟人確認的帽子給他,這跟他平時認真實在作業的情況不符啊!」韭菜雖跟我沒交情但我不讓他們牽著走。
萬能廠長振振有詞,「這都是卡庫阿跟我回報的啊,怎麼可能有錯!」
「什麼?卡庫阿說的?」我寒毛直豎,真的是要慎重交友,不然怎麼被人在後面捅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事跡敗露,卡庫阿情急,「不是啦現在就不是說這些都時候啊!是要怎麼處理事情嘛!以後貨櫃的事妳自已去韭菜核對就好了啊!」他就二手拍得一乾二淨沒他的事了嘛!
我義正嚴詞,「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們要怎麼處理你們的工作是你們部門的事與我無關。」想必他把自已定位為什麼都不用幹照樣領薪的儲備幹部!
卡庫阿盧著廠長,「怎麼可以這樣啦!」根本是吵著要吃糖的小孩!
我起身要離席,「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我還有其它事要忙!」
臭著臉的瘋花輪盤不放我走,「金歡樂妳坐下妳坐下!」
「金歡樂,是妳老闆要我主持這場會議的,今天這事會有結論!」婪狡一付他有定奪了。
到底還要有什麼結論,我實在不願意沒好氣,但拖著我在這,效率好的他們可以準時五點下班,我要搞到七八點,可不可以行行好?
婪狡:「以後金歡樂要把工作明細用A4紙印出來分別交給卡庫阿跟韭菜,由他們去執行作業內容!」
我忍住要拍頭的衝動,那不就是現狀嗎?當然婪狡這個高級管理長官是大可不用插手這芝麻小事的,但有廠長庇佑的卡庫阿,如果不給他當頭棒喝他一樣擺爛到底!
「不是嘛,這就不是我的事情啊!客戶又不是我的,為什麼是我要擔這責任?」卡庫阿怒氣沖天。「明明本來就是金歡樂要做的不是嗎?我真的搞不懂金換樂妳為什麼那麼痛恨我耶?」
我傻眼,一時接不上他的五四三,「我痛恨你?我都不知道呢!」
「金歡樂,妳就是痛恨男人妳才不幫卡庫阿!」萬能廠長接口,顯然這是他們的共識。
我O型嘴加指著自已的鼻子,我?!
「金歡樂,妳就是被男人拋棄了,才會那麼痛恨男人!」卡庫阿以為他能戳痛我的要害。
金歡樂,妳就是被男人拋棄了,才會那麼痛恨男人!
他們用我被退婚來攻擊我啊!
確實,這句話讓我腦中有片空白,但也許我是帶刺的仙人掌,但我不主動刺人的除非你自已要送上來刺傷自已!
「哈好笑,原來你是男人喔?你沒說我都沒發現呢!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不要往臉上貼金我沒有痛恨你,只要把工作做好就沒事了,嗯?」要耍嘴皮子我可是輸人不輸陣!
他們氣到都要磨牙了!
卡庫阿心不甘情不願的吞下敗仗,換瘋花輪盤登場。
「金歡樂,往後有關於妳客戶的訂單跟客訴,妳一律都要直接通知我本人,跟我底下的品管反應沒有用,妳要跟我說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瘋花輪盤翻著筆記本,上頭列了不少條我罄竹難書的罪狀。
「我認同花課長您說的,關於訂單我都有通知,至於客訴但因實在是大忙人,您有時連三天休假,客戶有問題我按照上級交代只能先找您的部屬處理,您們內部都沒在互相討論業務部反應的問題產品,那是您們部門的重大過失,要不我建議您們部門設個跑馬燈輸入每筆資料跑啊跑,您就不會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可不是被你們釘好玩的!
「金歡樂妳以為妳說了算嗎?就是因為妳太多事沒知會花課長,還擅自決定客戶要包什麼貨的品質,導致現在客訴一堆,妳憑什麼?」婪狡非常不滿。
我不止豎耳還坐挺身體--那代表我已是備戰中,「請問我什麼時候擅自決定客戶要包什麼貨的品質?連我本人都被不自知!」
「就是妳在每週包裝表上擅自把客戶的訂單亂寫在生產機台上,害包裝都照妳寫的那樣亂包!」
「經理,那是以前啦,人家金歡樂現在沒有那樣啦!」是喔,瘋花輪盤還替我發聲呢!
「老子不管啦反正她就是有啦!」
停!換我說,「那份每週包裝表我每週寫完後都有交給花課長,而製程製造出的產品品質品管最了解,您一直以來在拿到包裝表時不是會依客戶所需品質去指示包裝怎麼包嗎?出事了就變是我擅作主張決定?」
他們是天天嗑泰國蝦嗎?太瞎了!
「總之千錯萬錯都別人錯妳金歡樂都沒錯啦!」卡庫阿還計劃要敗部復活。
「我要是真的那麼厲害還能操控品質的分類包裝,我早去NASA上班了還會在這?」還是他們發現了連我都沒發現的異能?
婪狡不領情,「金歡樂,老子比妳多來公司好幾十年,要妳怎麼做妳就怎麼做,不要加自已的一堆理由進來!」
可是這招對我沒用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金歡樂,我這邊也有問題要警告妳,你們業務部國內不排車出貨,貨都塞倉庫,那妳外銷的單做一做要放哪?是不是你們國內排車不處理好,我就停妳外銷的單通通都不生產直到你們排車出貨?」萬能廠長竟噴出這種鬼話,著實大開我耳界。
這樣我躺著也要中槍!「廠長,國內排車問題您可以找國內或我們經理反應,業務部的立場就是要接單為主,您不生產可以通知老闆請他決定!」我膽大嚇不到我的。
「妳這麼說沒有道理,貨塞在倉庫就是你們業務部要處理,我說的沒有錯吧!」他們你一言我一句。
我的腦袋跟眼球在他們的轟炸中轉來移去也是蠻疲勞的。「對!您沒有錯,我會找我業務經理請他回覆您,或是您可以直接現在就打他分機反應?」
「金歡樂!」婪狡拍桌咬著牙的縫隙咬碎我的名字!
我真想請暴青筋的婪狡冷靜,要是他因此斷腦筋我可扛不起這罪孽深重啊!
「而且你們業務部老是不懂得拒絕客戶,客戶臨時要加品項,我星期六日沒上班我怎麼改製程?!」廠長道出他的「無奈」。
「廠長,我知道您很辛苦,客戶那邊我會加強溝通,但您六日休假,製程有組長副組長他們都不會生產的話那就是您這邊--」我越說他們臉色越沉。
「妳要叫我們要檢討嗎?檢討個「懶啦」!」婪狡最是痛恨我回嘴。「妳上週五時通知要新增出貨品項,結果害製程其它品項多製造二千多公斤,妳簡直來亂的!」
我十分疑惑,「我只是增加訂單品項,製程其它品項怎麼會多產出那麼多?」然後還怪到我頭。
「就是被妳這麼一亂,我「忘了通知」製程要少排三次產能,導致另一種成品庫存量爆增!都妳亂的啦!」
你「忘了通知」還能大聲公昭告天下指責是我亂的?這真的是我被貼過最扯的妳來亂的標籤了!
正當他們僵持不下我又沒有金蟬脫殼術可以開溜時,扣扣扣,會議室的門響起敲門聲,不等回應,門旋開了。
討尼克的臉大列列的探進來,:「金歡樂,我找不到公務車鑰匙,在妳哪邊嗎?」
我獲救般跳起來,「蛤,車鑰匙啊?我這就去拿給你!各位,失陪啦,我先忙了!今天就先這樣囉!」閤上椅子,把他們狠甩腦後我只想快溜啊!
「金歡樂,我們還沒講完--」他們大呼小叫。
我不聽,我不聽!
「金歡樂,我跟妳說我最近看到的成功三大要件,妳仔細聽啊,」不讓他們扣留我,討尼克痞痞的聲音蓋過他們!
我沒要聽啊!我推著他的背只想快快解脫!「快點走!」
但討尼克拉大嗓門:「成功三大要件,第一:堅持,沒錯吧?」
我在樓梯口停下,瞧著慢條斯理漫步而來的討尼克,然後他以快播八倍的口條說:「第二:不要臉,第三就是1+2,等於堅持不要臉,那妳就成功了!我們公司有這項成功特質的人可多了!」
我定定地看著涼涼地走過我身邊的討尼克,他是故意的!
「妳走好啊!」
我滿頭問號的看向地板。「有什麼嗎?」
「小心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他聳肩越過我,他可沒有要幫我,是看不慣的他們作威作福!
我回到坐位上重新整理耽擱已久的工作,看到公務車鑰匙,啊,鑰匙,討尼克不是要公務車的鑰匙嗎?
但在公務車領用簿上有剛外出返回的討尼克簽名,鑰匙這不才剛由他繳回來嗎?怎麼還找我要鑰匙哩!
我不多想了,因為今天還是要奮戰到中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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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情緒如果總在緊蹦的高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遲早要生病。
人生的酸甜苦澀端看自已要如何轉化,看它最後會是朵聞起來讓人心神蕩漾的香水百合,或者會像是刺痛到讓你治瘡血流不止的不忍卒睹慘劇,只要還有口氣在,就不算太糟。
我總是這麼說服自已的,我有健康的身體我有美好將來,我有本錢可以拼搏,就算明白人心的險惡遠ko 掉良善,即使工作圈與他人連結不起來,呃,我就承認是人緣差極差,但我默默耕耘雖不是現在但有一天能開花結果?愛情失敗了大翻車了又如何?我還是一朵盛開的花,不怕遇不到捧我在手心疼的他!
沒錯啦,我就是那個工作不如意,被愛情遺棄的落水狗,但至少我還有家可歸啊,我拖著一身風塵疲倦而歸,到家了我能卸下所有不快,返巢歇息了吧?
錯了,又是另一個令人疲於應付的地獄戰場!
「妳再逼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死!」魔胎歇斯底里的怒吼著。
「妳給我拿來喔!妳給我拿來喔!」菜菜子急切的搜抓著魔胎握緊的拳頭。
「妳們又怎麼了?」我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魔胎就爆炸了!
「都是妳害的!每天逼我去找工作逼我到我想不開!我現在就要吃安眠藥去死,妳滿意了吧?」魔胎吼亂叫,我就是那個逼她走絕路的罪魁禍首!
我迅速的了解這是什麼情況了,魔胎又N遍藉自殺在恐嚇菜菜子了!
其實菜菜子真的有夠衰小跟可憐,辛苦了大半輩子都沒享福,老公軟爛不成材永遠都在欺騙,魔胎也只打算啃老不對自我負責,但我不肯啊,所以夾在中間誰也放不下的菜菜子就成了吃力不討好的代罪羔羊!
我研究過他們的SOP,也給過很長的包容力還有時間,但這反而讓他們更加沉淪!「什麼叫我逼妳呢?妳畢業好幾年了,整天關在房內醉生夢死,沒事做脾氣一來全家都還有罪受!我只是建議妳找個工作規劃下未來,而不是有一天沒一天的過下去啊!」
菜菜子攔住了要衝過來的魔胎,「金歡樂,妳不要再說了啦!妳沒看到她不想活了嗎?」
「妳再逼我我真的不想活了!」魔胎要一口吞下一顆安眠藥。
「我看過不少次了!在她不想活之前,旁邊的人會先死光!她只是不肯去賺錢不負起養自已的責任的逃避屁孩,少用死來威脅我!」沒用的!
魔胎氣到摔椅,「我沒有去賺錢嗎?我在飲料店搖飲料搖到手抽筋了,老闆整天管東管西,我為什麼要讓他管?!」
「妳工作辛苦我明白,但誰賺錢不辛苦?這個做不來當經驗換別的也是ok的啊!誰都是為了生活在忍耐!」
但她就是永遠嫌她所遭受的最委屈,「妳只會出張嘴啦!我也去殺魚過啊,那個冷凍室冷到我根本受不了!我去科技廠輪班我的腰痛沒辦法久站!紡織廠主管太機車了我怎麼待?反正妳永遠都覺得是我有問題!」
「妳身體生病要去看醫生,不然妳一直這樣怨天尤人要怎麼生活下去?」我苦口婆心。
好說歹說的都說過了,但宛如換湯不換藥的八點檔灑狗血劇情卻老是再三重演!
而我必須當那個體諒她們的人,但我錯了,當好人之後,他們不會自省還會更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
「妳們不要吵下去了好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菜菜子裡外都不是人。「至少妳妹妹她都在家,沒出去為非作歹,不像誰家的小孩吸毒還詐騙--」
我不能接受,「媽,妳不要總跟爛的比好不好?這樣的人生注定失敗!」而且是很錯誤的教育。
魔胎:「不然妳要我怎麼辦!妳不是我妳怎麼會了解我的處境?我連睡覺都沒辦法好好睡一覺!我的體質很容易吸收別人的負能量!那些鬼神一天到晚來找我,我快發瘋了!妳還要這樣逼我!」
「天地之間很多事我不知道,如果真有鬼神他們也沒錯,是人的心態不變問題就一直惡性循環!再怎樣妳也休息好幾年了,妳怨天怨鬼嚷著身體受不了的同時,妳還有哪來的金錢可以買遊戲點數跟花時間打怪啊?」後者我非常不能理解。
她的臉色鐵青,「那都是花我自已的錢妳管那麼多幹麻!」講的過我,她開始大摔觸手可及的物品。
「妳不要這樣啦!」菜菜子哭喊。
我冷眼看著,「我們真的只是浪費精力一再的輪迴這種沒意義的爭吵,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我上輩子應該是殺死你們的人,這輩子輪到你們來復仇了!」
外頭傳來噗噗噗機車聲,是另一個冤親債主回來了!
菜菜子淚求剛踏進門的金柳丁,「你快來阻止她們姊妹吵架啦!」
「我沒她這種垃圾姊姊啦!」
我總是要站在有同理心跟退讓的那邊,我心疼自已母親所以百般忍下來,但再多的爭執最後的親情竟也是消蝕殆盡了!我只剩心寒!
「吵什麼?我賭輸五千塊夠堵爛的了,回家還要聽到妳們吵!」金柳丁暴跳如雷。
「你不是說要去巡柳丁園?!結果是跑去賭?!」還自已說溜嘴!
我們從胚胎時血液就被注入「百善孝為先」,「再怎麼不是都是父母」,孝順是不能違背的本能天性,我也總是這麼想,我是「細小」,即使自已再怎麼累再怎麼苦都要吞下,雖然自已微不足道的力量不能給他們過上多大的好日子,但只要能有那麼丁點的改善,我都能赴湯蹈火,只是為何我總是得到他們射向我的利箭穿心?
我爆發了,「你為什麼老是要說謊!你一騙再騙,就是有你這種父親當壞榜樣小孩才不學好,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是妳對自已爸爸該有的態度嗎?妳管什麼?管好妳自已就好了!」金柳丁回吼。「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以為妳拿那點錢回來就可以當王什麼都要管!」
狗真的是改不了吃屎的!他們一個亂初一,一個鬧十五,我就在他們旋轉的標靶上沒有過過好日子過!
是我錯了我幻想的太美好,我總是告自已,他們並不是多壞的家人,但長期下來,他們無力面對自身該負的責任只會欺負並拖自家人下水,我的心意不斷的被利用踐踏,他們總是再闖禍後裝乖假後悔幾天就又惡癮發作,無止盡!我不該對這樣的家庭抱持我救得起來的希望的!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但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就是有你們這種父母還有那種小孩,我才對婚姻不抱希望,因為怕遇到你這種爛人,就是因為有妳這種小孩我才不敢生兒育女的,因為沒瘋也半條命!」我已經磨損的面目全非了,可以停止了吧!
「妳這麼了不起妳給我死出去不要住在這裡啊,這是我的房子!妳這不孝女給我死出去啦!」金柳丁居然轟我出家門!
出去就出去!「我也沒有再稀罕的!」
不顧菜菜子絕望的哭喊,我抓起包包往外衝,多悲哀,有家也是無處可歸了!
在門口我的手臂被登門的某位阿姨拉住,「金歡樂,妳要出去啊?」
「請問有什麼事?」我順口氣,沒時間跟她搞熱絡。
「就…就…們大家都在啊!柳丁,菜菜子,魔胎--」素蘭姨明白要「討對人」,支吾之後說:「妳媽幾年前在你們讀書時有跟我借二十萬,那時候我領錢借給妳媽的時候妳也在場啊,我兒子最近要買房我手頭比較緊是想來請她還我錢我有急用啦!」
我沒有回頭看聽到要還錢就摸鼻子不出聲的家人們。
我的喉嚨湧上酸楚,菜菜子,究竟是什麼讓妳活得那麼窩囊,妳最愛的人就沒有人真正的心疼妳這苦勞的一生!
借錢欠錢的事我一直是知道且還沒還也是千真萬確的。
「歡樂,妳可以還我錢嗎?」
我惦惦這幾年我ATM內省吃儉用下的數字,「阿姨,謝謝您幫助過我們,借錢還錢天經地義錢我還給您,請您給我您的銀行帳戶帳號我馬上匯給您!」
「太棒了!我還怕要不回來呢!菜菜子啊,妳好命啦,有歡樂這女兒真棒,妳苦盡甘來了!」素蘭姨笑咪咪。「我要趕快去通知阿朱阿美阿琴阿弟你們有錢可以還了!」
我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還錢事小,是我的心它不能克制的好痛好痛啊!
我奔出家門去匯還錢,不知不覺,討尼克說的話在我腦中閃過:
「金歡樂,是妳一直容忍他們對妳更壞的因,沒有誰有必要同情妳裝傻的果!」
這樣的惡果輪迴竟沒有能終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