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啦!」當學生對我罵髒話【我從學生身上學到的事】

將近兩個月沒更新，並非懶散，而是從6月至今工作繁忙，先是忙期末考加強，接著暑假來臨。眾所周知暑假是家教業的旺季，每天都在認真工作，偶爾的休假日我就躺平發懶。

今天終於有創作能量與時間，於是分享這個月初發生的髒話事件。

家教學生都是有禮貌的孩子，這是來自接案時我仔細評估過孩子跟家長，所以不論程度好壞，品行跟態度都非常好。但補習班沒有挑學生的空間，一個將近20個人的班，會有認真的、勤奮思考的，當然也會有被逼著來上課的。

那天一到班，主任就問我「你們班的xxx學習態度還好嗎？」

我抱著講義想了一下，「不太好，怎麼了嗎？」

原來是孩子吵著不想上課，說老師太兇、針對他，還有課程進度太快太難，他吃不消。家長拗不過，雖然還是想讓孩子來上課，但詢問能不能轉班。

這是很常見的現象，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孩子遇到挫折逃避。前面說學生學習態度不好，其實我已經觀察到學生上課經常望著遠處發呆，也關心過他，他只說前一晚很晚睡，所以很累。

說回前一堂課我的「針對」，是在我檢討完題目後，發現他還是寫著錯誤的答案，心思完全不在課堂上。不會寫、跟不上我都能理解，但連寫在黑板上的過程，都不願意訂正到考卷上，就真的太離譜了，於是我說「你們可以不會寫，但我們提出來檢討，就應該練習訂正，如果還是寫原本的答案，這樣真的太過分了。」我保證沒有口出惡言，也沒有指著他罵，但面對學生離譜的學習狀況，老師有責任約束（我總不能放任他坐在原地發呆吧．．．）

後來主任說看是要他跟學生談，還是我談。雖然心裡覺得疲倦，但我還是秉持著「盡力而為，然後放下」的心態在課後留下來和學生談。我先問他怎麼了，有甚麼狀況可以跟我反應。即使是一對一、面對面的懇談，學生仍低頭划手機，然後一直說不知道。我耐著性子說「你不能說不知道啊，要跟我說我才能想辦法協助你解決。」他還是維持原狀，後來我說，如果是課業太難，那其實是國中的會考程度，我們就是依會考為目標，所以不能降低難度、活在學校的段考世界，那樣做也許現在輕鬆，但國三時會很辛苦。也鼓勵他其實旁邊幾位程度後段的同學，即使跟得辛苦，還是很認真問同學、留下來問問題、回家多練習，這樣長久下來一定會進步。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遇到挫折會想逃避很正常，但在逃避之前，是不是先盡力嘗試、好好努力了呢？如果真的無愧於己，再放棄也不遲啊。

我看時鐘上的長針已經指向１０分，我們的談話（還是我單方面的輸出？）也告一個段落，隨著我的話「那你回去再想一下，有甚麼狀況再跟我說。」語音剛落，他飛快起身，丟下一句「三小」揚長而去。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一邊收拾講義，一邊在心裡輕輕將這個學生放下。

他一定知道我聽到了，我其實不生氣，只是覺得無奈。我一向很喜歡老子的論調，也是我的人生哲學：「盡了全力，然後放下」，就像佛陀也只能渡有緣人一樣，我對自己身為老師的責任已經問心無愧，既然學生接受不到，我也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不影響我善待其他學生，以及我往後的每一份努力，這件事教會我適當付出，學會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