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小宇最近都請假,如果可以來上課,媽媽會帶他來。」
上課前一小時,收到來自補習班的訊息,彼時我剛運動完沐浴畢,心情有種輕鬆與沉重的複雜,最後只回了沒問題。
小宇就讀私立國中,我從小學教他,現如今也快兩年,看著他從數學不好到「開竅」、從學習中獲得自信,雖然不說,但我有種滿足和驕傲。原本不敢想唸私中的他(在雲林,念私立中學是門檻較高的選擇),也在我的鼓勵下參加入學考、順利考上,我漸漸在他臉上看到自信,這是比成績進步更令我高興的事。
但小宇從前兩周就沒來上課,不只我的數學課請假,美語課也缺席,起初兩堂事逢清明連假,許多學生請假出遊便沒特別在意,是在收到櫃台訊息後,我才打聽。
原來是小宇的爸爸生了重病,危在旦夕。
聽到消息時,我沉默了一下,「我會再關心他。」邊這麼說邊拿著講義上樓,後來我問其他學生小宇有沒有去學校,答有,我才稍微安心。
「老師,我問他為甚麼沒來補習,他都說家裡有事,可是問甚麼事,他都不說。」
「如果他不想說的話,就不要問了,這是一種尊重喔。」
「就像你也會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對嗎?」
有些學生會像這樣,因為各種原因學習中斷。人們難以預料生命何時會按下暫停鍵、或是不得不登出,面對意外來臨的時候能怎麼辦?對生活的衝擊該如何應對?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身為一個補習班老師,我能為這個孩子做甚麼?對一個國一的孩子而言,那會是多大的衝擊,隨後想到也是我國中的時候,上課到一半,導師來教室緊急拉了一個同學出去,後來才知道同學的父親突逢意外,那天就走了。
我還記得導師對我們說:「如果她想講,可以聽,可是不要主動問她。」我那時候很難理解這段話,到底是當講還是不當講?現在我也成為人師,才懂那份溫柔。對其他學生來說,也許只是好奇,可是對身在其中的孩子,無心的問候都是壓力。
隔天,我傳了一則訊息給小宇:「小宇,最近沒辦法來上課的話,就盡量跟學校的進度。我會傳上課影片給你,你有空就看,沒空的話就練一些題目,不會的Line問我喔。」
我很小心地表達我的關心,不想讓他知道我的知道。也許我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他的人生會因此有多少改變也不得而知,但在心疼學生之餘,我想壤他知道還有人支持他。
對在意成績的學生來說,學習斷層是一件很打擊的事,遇到親近的家人生病當然不可能不影響,但我希望至少在學習這件事上,他能少一點挫折。因為這是他還能努力的事。
面對學生突然的缺席,不要第一時間責怪孩子,先去了解他發生甚麼事、去了哪裡才是重點,對孩子來說,學校、補習班不只是學習的場域,更是交朋友的地方,他們習慣這種規律後,也會希望自己一直跟著群眾的腳步。
我很慶幸自己不是直接責問他怎麼沒來上課,而是透過櫃台行政了解狀況。
下次再分享另一個不一樣原因,但也是突然不來上課的例子。
*案例皆經過改編,故事人名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