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三面環山、東臨太平洋與龜山島對視,從高處俯瞰蘭陽平原與大海,是我閒來無事時週末常跑的行程。如果不走國道塞車的話,從台北到宜蘭的必經之路——北宜公路算是滿知名的了,倒是位在冬山鄉的力霸產業道路已經多年未去,那裡的視野應該是我目前看過最廣闊的。
因為是產業道路、路小且路況有點崎嶇,所以人車非常少,但也因為人車很少,多了清幽的氛圍,靜靜欣賞風景也很好。
這條產業道路其實也滿有故事的,林道沿途經過的區域石灰礦產豐富,可以說是一條水泥產業道路;隨著山林開放政策,現在入山已經停止管制作業,所以沿途不僅可以看到運輸用的纜車基座、到山上可以一窺特殊的環繞式礦坑,在山腳還有一座廢棄已久的水泥鐵道,都增添了這座水泥林道的神秘感。
力霸產業道路又稱安平坑林道,從宜蘭縣冬山鄉往大白山上去,全長約18公里,終點在南澳鄉山區,如果是戶外運動愛好者,底下還有芽丁溫泉這處秘境,只不過要攜帶溯溪裝備,而且有一定的攀岩路線,建議還是要有專人帶領比較安全。
既然是產業道路,路況可想而知,不僅道路小難以會車,過了已廢棄的管制站後的柏油路因缺乏維護,路況不是很好,基本上都是水泥和柏油路混搭,而且某些髮夾彎坡度也滿陡的,整趟路程平均坡度接近9%,難度可想而知。接近礦場時則都是土石路,一般二輪傳動或低底盤的車輛不建議前往到最後的礦坑,被困住就糟糕了;如果是騎機車的話,非越野車尚可前往,但是到第一個礦坑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力霸產業道路是力霸集團倒閉前經營的水泥採礦場,現在則是潤泰水泥廠接手,一直都是林業保育署租予水泥公司作為礦業道路使用,自從山林開放政策後,管制站就廢棄了,現在隨時都可以上山,在路上還能看到運送水泥的纜車不時在頭頂經過,只不過行走時還是要注意會車才行。
從台9線轉進宜35鄉道,就是前往力霸產業道路的熱身路段,路邊會經過正在經營礦場的潤泰工廠,路上機會只會看見運送砂石水泥的大卡車,塵土飛揚、務必小心。
來到已經廢棄的管制站,小小一個空間鏽跡斑斑的,頗有歷史滄桑感。從這之後,就正式進入力霸產業道路的範疇了。
沿途不時可以看到頭頂上架設著鐵架,其實這是為了防止纜車運輸的石礦掉下來砸傷行車而設置的,行走其中都有種穿越明隧道的感覺,也能深刻感受到水泥產業就是這條產業道路的代名詞。
從管制站往上走大約3公里有個小平台,就是這條產業道路最知名的觀賞點,可以飽覽蘭陽平原、冬山河、冬山火車站以及遠方的龜山島。當天雖然是艷陽高照、高壓壓境,可惜海上仍有著濃濃的水氣,龜山島的樣貌不甚明顯。
「可以幫我拍張照嗎?我想借用你的車!」突然一個阿伯跟我打招呼。
我還以為不會有人,果然還是遇到了風景愛好者。阿伯說他是宜蘭人,也很久沒上來看風景了,既然能遇到重機,當然要借來拍一下。過沒多久,又有一輛汽車開了上來,一下車就拿著相機對我打招呼:「你也來這裡拍照喔?我來拍火車啦!」真沒想到今天這麼熱鬧。
閒聊之餘,新自強EMU300、推拉式自強號、莒光號悉數經過,沒想到變成了拍鐵道之旅。
其實這一趟我就只有到這個觀景台而已,不過既然都來回味了,就把前幾年走到礦場的記憶也翻出來吧。
力霸產業道路走到底的潤泰蘭崁石礦,在我有印象以來,應該都是停止開採的狀況,主因是位於水源涵養保安林內,而且山區坡度極大,開挖怕造成危險。從2020年至今,經歷了《礦業法》修法的動盪、環團的抗議等風波,目前看到的最新消息是2022年的新聞,業者被要求3年內補做一次性環評,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後續如何可以關注一下。
不過今年花蓮歷經了地震與颱風的摧殘後,原本蓊鬱的山林一瞬間白了頭,露出了白灰灰的地表,也許會讓這一切被更謹慎看待。
還記得我第一次到潤泰蘭崁石礦時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原本走在綠意盎然的林道間,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一條條白色土石路盤據了整個坑口,這就是台灣深山的樣子嗎?
如果只是簡易形容,可以說眼前的景象很「酷」,但背後的含義卻是五味雜陳:原來水泥礦坑這麼巨大;原來山林裡的礦坑可以這麼突兀;停止作業帶來的滄桑感卻也成了一個印記:我們曾經這樣對待土地。
這是一個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