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0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悠閒的代名詞——Canberra

再度睜開眼,我已經倒在車子裡的床上。車門沒有關,在這毫無人煙的空地裡面,我並不會相信是小偷闖進來。看著對面開著後車門的休旅車,以及睡倒一半的法國人,昨晚我們大概喝的很醉。

深山裡,除了鳥鳴以及聽不出聲音的動物,寂靜地聽得到呼吸的聲音。天空被霧矇住了薄薄一層,即使我知道太陽在那頭,天空卻只是單純的亮了起來。

我打開後車門,從長長的抽屜拉出廚房用具,從冰箱裡拿出在上個城鎮垃圾桶內撿到的食材做了份簡單的三明治。肚子一陣劇痛,我走到遠方享受大自然的廁所。

不到15分鐘的時間,回來時,盤中的三明治已不翼而飛。它出現在遠方十步路外的地上,明顯被咬了一大口。

我回頭望向那台休旅車,法國人依然在那睡的酣然,那個歐洲人的屁股連動都不動。

或許這裡還是有小偷,只是不是人。

我在附近的溪邊洗碗,也許是高山的關係,讓霧低到可以滲進溪中。一時間我不知道是在溪裡洗碗,還是在霧裡。

自從開始車宿後,我漸漸習慣這種安靜的生活,在外人眼裡,或許我只是位沒什麼公德心的流浪漢,但只有自己知道,我比以前的生活都來得有品質。

這是車宿的魅力。




回到車上,法國人已起床,正準備著他自己的早點。我遞過一杯沖泡咖啡,跟他聊著之後的規劃。雖然高我一顆頭,他的年紀跟我差不了多遠,或許是現代科技更迭的快速,即使我們之後走的方向完全不同,對於未來的迷失卻是一致的。

帶著他的祝福,我再度發動引擎。


這次跟袋鼠會衝去壯你的驚悚夜不同,白日的風景美不勝收,那片熟悉的大草原回來了。山巒在車輪下移動,windows XP的畫面換了色顯現在眼前。一切只有空氣的乾冷,在告訴我現在正在高海拔的地方。

我拿起地圖,望著下一站可能到達的目的地,事實上也沒什麼城鎮會經過,或許是所有資源都指向一個地方:

Canberra


啊,首都,一直都不是我喜歡的地方,但卻是一定得經過的位置。或者我也可以選擇翻越三座山刻意繞過那裡。

我看著車上的補給,補給告吹似乎不給我選擇的機會。


那離我待的城鎮並沒有多遠,像許多國家的首都一樣,路變得愈來愈大條。澳洲不知道為什麼,僅有首都那塊刻意設立了一州,這種特殊的高貴彷彿「連地板都是鑲金的」傳說都能成真。

然而,隨著我將車愈加駛近,這份傳說似乎被打破了。前往首都的道路並沒有想像中的繁華,或者是說,當時從VIC(維多利亞州)往NSW(新南斯威爾州)乏人問津的王子公路可能都比它漂亮。

很快,我就到達那裡。


掛著專屬首都之州的車牌的車開始從我對向駛過,我知道我離目的地近了。如同所有國家的首都一樣,這裡也有一些專屬首都的規定。那種沒看過的特殊招牌、奇怪的停車規定,甚至一些會在奇怪地方出現的單行道漸漸成形。

這台黑色廢鐵,似乎並不是這個世界該出現的產物。

抵達首都時天色已黑,以一位在外頭流浪的車宿者來說,夜晚並不是適合到處跑的時段。我將車停在接近特區的一座公園內,這座公園似乎在一座湖旁。除了我之外,公園內僅剩下另一台法國情侶的行動之家。我並不想要知道他們在車內做什麼,打開後車廂,寂靜的夜空只剩下我炒菜與哼歌的聲音。




當天色漸亮,秋後的陽光灑進我的車廂內,我聽到小朋友的嬉笑聲。

等等,小朋友的嬉笑聲?!

這也許很難想像,事實上在我開始車宿後,住過的公園大多早上一人都沒有。能聽到這些聲音大概代表著我正在人口相對密集的地區。

本性告訴我這也代表什麼,警察!


身體本能讓我再度衝回奇怪規定的牌子旁,很明顯,我停車的時間超時了。要是在台灣,我大可可以閃著雙黃燈靜靜等著,但在澳洲,這可說是一副巨額的款項,外加警察大人的一份親切關心。

奇怪得是,我旁邊停的車變更多了,且一台警車都沒有。


正當我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一位陌生人過來跟我打招呼。他告訴我今天又是國定假日,所以停車規定無效。


為什麼說「又」呢?自從來澳洲以來,這裡的假日可說是多台灣個一兩倍有。不僅跟台灣一個樣,接近週末會放連假,而且他們似乎對「補假」沒有概念。

我赫然發現,「補假」是台灣天大的笑話。

露宿公園旁的樹


既然有幸能在公園停整天車,我當然是將車停爆。

好心的路人還告訴我,在這個慶祝軍人的節日,首都會舉辦遊行。他將手指向河岸的另一端,我似乎能在那邊看到什麼…熟悉的影子…


Canberra就像個大型版的大台北地區,中間如同天龍國,圍繞著精華地段,隔了條護城河,便是變得混亂的開始。外圍的,有著許多咖啡館、餐廳、民生娛樂設施、公園等等;然而,當跨入那些澳洲政府的中央機關存在的地方,那又是另一種存在。


雄偉的建築、貴族般的花園、巨大的警局、歷史博物館…每棟樓與樓之間的道路皆由大理石拼成,人走在上面如同螻蟻。如此冠冕堂皇的聖地,人口卻寥寥無幾,如同末日後的死城。我能看見的除了警方外,大概就是毫無人煙的司法院正對面,一些原住民搭著他們傳統的帳篷,用骯髒的看板描述抗議著地上權。


我走到好心人說的遊行之地。幸運之神並沒有眷顧我到此,到達時活動剛好結束,許多不同膚色的人從我旁邊走過,隨後,便是穿著不同官階的士兵。

這是我在澳洲第一次看到士兵,如此和平的地方讓許多人都忘了戰爭;但看見旁邊的紀念碑,過去的歷史又再度回憶眼前…


不知為何,澳洲很尊敬經歷沙場的戰士。與台灣口口聲聲講尊敬不同,再偏涼的小鎮,都可以看到戰爭紀念碑,碑前會放著鮮花,以及一條條十字架,寫著該村落參與戰爭的大事。

由於澳洲本土鮮少經歷過大戰(大概只有二戰時日本侵略北方),裡頭的內容寫得多是他們支援國外戰爭的歷史,每個戰爭碑都會提到韓戰、兩次世界大戰以及非洲戰役。

而這些戰爭紀念碑在首都變得格外巨大。每場戰役都有實體雕像、聲音解說。參與不同國家的戰役便會掛上該國的國旗、寫著該國的語言。而且澳洲似乎跟韓國的淵源很重。

活動結束後散場的人們


離開戰爭紀念區,暖陽照在湖邊的草皮上,沒有蚊子的干擾,許多居民躺在草地上聊天。在這裡,我看不到上班時的紛擾,一切如同世界和平當天那樣..

我在圍繞首都的湖邊散步,在超市垃圾桶內撿了幾塊大牛排後回到車上,趕上夕陽的尾巴。原本玩鬧的人群已寥寥無幾,幾對情侶在長椅上唱著歌,歌聲持續到日落西山。

你問我在首都過得如何?這大概是我第一個待過的首都,卻比其他城市來得悠閒,

彷彿整個澳洲人的精華就是悠閒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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