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徒生《紅鞋》看電影《紅菱豔》──癡迷終將引向犧牲?

本文含有部分劇透情節，請斟酌閱讀。

童話《紅鞋》如何導向電影《紅菱豔》

安徒生《紅鞋》不同於幸福快樂的童話故事，更多的反而是痛苦與罪責，故事描述一位貧困的女孩 Karen 被老婦人收養後獲得一雙美麗的紅鞋，他逐漸沉迷於紅鞋的美麗，並忽視周圍人的建議和批評。隨著時間過去，Karen 的紅鞋像是有了魔力，開始帶領他不聽使喚地跳舞，他嘗試脫下紅鞋，但絲毫無法擺脫，無論多麼痛苦或疲憊都停不下來。Karen 在痛苦的折磨下求助於劊子手，他砍下雙腳以求解脫，失去雙腳後為求寬恕，決心悔改並拒絕所有華美的物質，靈魂最終回歸上帝。

Karen 對紅鞋的癡迷，象徵愛慕虛榮的物質慾望，最終將導致他失去雙腳，甚至死亡。電影《紅菱豔》巧妙運用紅鞋的童話寓意與芭蕾舞元素，將核心概念貫穿整部劇情，觀眾或許會在電影中途感到平淡與虛無，甚至認為與安徒生的《紅鞋》絲毫無關，重要之處正在於: 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最終結果。

《紅菱豔》中的癡迷與執著

不同於安徒生童話《紅鞋》Karen 對物質的慾望，《紅菱豔》則是聚焦在對舞蹈的癡迷，與個人愛情生活的取捨。電影《紅菱豔》中的女主角 Victoria Page 是一位才華洋溢的年輕芭蕾舞者，認為舞蹈即生命，並有著一展長才、成為最出色芭蕾舞者的抱負，努力且幸運的他加入了一個著名的芭蕾舞團，並在的嚴苛藝術總監 Boris Lermontov 的帶領下，迅速成為舞台上的新星，成功以芭蕾舞劇《紅鞋》(由安徒生童話改編而成) 成名，隨著 Page 的事業蒸蒸日上，他卻愛上了舞團的作曲家 Julian Craster，渴望將 Page 打造成世界上最偉大芭蕾舞家的 Lermontov 因此怒不可遏，要求她全心投入舞蹈，不容許任何私生活的干擾，而 Craster 則希望他遠離舞團，專注於兩人之間的愛情，Page 在愛情與舞蹈間的掙扎，最終如同那雙紅鞋無法停止般，帶他走向了悲劇的命運。

Lermontov: Why do you want to dance?
Page: Why do you want to live?

舞蹈與愛情的二元對立 事業 / 愛情難兩全?

《紅菱豔》中的 Page 落入了二元對立 (Binary Oppositions) 的窠臼，意指兩種對立的概念相互排斥，他對舞蹈的癡迷象徵自我實現與對藝術的純粹熱情，對愛情的執著則代表個人的情感需求與歸屬，兩者衝突之下導致生命的犧牲。

這不禁讓人探討事業與愛情的對立是否真正無法調和，身而為人，眾多的癡迷與執著本將存在，即便安徒生童話《紅鞋》與電影《紅菱豔》皆呈現對物質與精神的執著而自我犧牲的悲劇，我並不認為執念本身是不好的，而該理解的是，當我們有兩種，甚至更多選擇之時，是否總是只能選擇一項? 面臨極端且殘酷的抉擇時，能否走出「非此即彼」的既定思維?

You cannot have it both ways.
The dancer who relies upon the doubtful comforts of human love will never be a good dancer.
--Boris Lermontov

最後，我想引用《紅菱豔》中 Boris Lermontov 所說的話收束本文:「你不能兩者兼得。依賴人類愛情那種不可靠安慰的舞者，永遠不會成為一位優秀的舞者。」

期待我們都能在此句話後加上問號，永遠在人生路上追尋二元對立的平衡木，相信多元的可能性，生活不一定會遇到束縛自己、無法停下的紅鞋，癡迷不一定走向犧牲，但在世界舞動的每一刻，請記得不要忘記停下。

1949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電影音樂、彩色片藝術指導
1949金球獎最佳原創音樂
1948美國國家評論協會年度十大影片
1948威尼斯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