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婉晴,讓我透過打工換宿,不只踏上了一段特別的旅程,更重新發現了恆春這片土地的溫度與故事。
身為南部小孩,每年去恆春兩三次是習以為常的事。我曾以為自己熟悉這片土地,卻直到換宿之後,才真正明白它與「墾丁」的不同。不過那時候的我會叫他墾丁,直到我去換宿回來才改稱它叫做恆春,四季如春的恆春,或許是我用來標記這段回憶的一種方式,因為人事物總需要一個專屬的名稱來承載特別的意義。
2018年8月6日深夜,我在台南客運站下車。那時轉運站還未建成,北門路上燈火零落,像是這段旅程的起點。台南火車站還在拉皮整修,深夜裡,只有711的燈光為北門路投下一抹微弱的亮色。我跨上機車,心中算著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整理行李,緊張感隨著引擎聲悄然升起,因為半夜3點30要跟又霖在成大光復停車場會合。
又霖要騎機車逆時針環島,我要去墾丁換宿,真是太剛好了,上路前我們兩吃了個早餐,把所有食物上都淋滿勝利早點的醬汁,甜與鹹味混再一起,告別了台南。
通往墾丁的台1線上什麼人都沒有,直到高雄橋頭太陽才從左側探出頭,那天的橙色晨光吹走了夜晚的冷冽,在一會兒捷運也發車了,我們也跟著它快速的穿過市區,走過中央公園旁的圓環,側見85大樓的高聳,就沿著台17線進入林園。
林園工業區,工廠與高聳的灰白色煙囪,沿著台17線彷彿沒有盡頭,這是這趟旅程的第一印象。就算出了林園上了高屏溪的大橋,回頭看還以為是剛離開某座冒著煙的賽博風城市。一直到一個禮拜後,在墾丁被推了農村武裝青年的找阿找,歌詞跟MV中的畫面讓我再次想起了這個地方,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更多這樣與景色,帶著各種共鳴與各種省思的畫面,陸續出現在我面前。
騎累了停在枋寮,這個地方我曾在國中環島時短暫經過。那時的我,連坐火車都會感到忐忑;十年後,我卻能騎著機車駐足漁港,悠閒地吃著生魚片。時間帶來的不只是成長,更是對自由的感受。
這時的光線已經會有熱的感覺,照在海港的海面同星海一般,在被入港的漁船攪動著。接下來的恆春行,每天都是這樣的海景,但枋寮這個地名則在兩周多後才再次出現,是在某個夜晚的酒吧中,客人說他正在安排高鐵南延枋寮案,並讓我錯愕,但在這段回憶裡就像一個點綴。
上午11點在墾丁小灣邊,我留在這裡,告別這趟的第一個夥伴張又霖。
那是我這幾年來最接近環島的時刻,也是最接近另一種人生可能性的瞬間。有時我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選擇換宿,繼續上路,故事會不會變得完全不同?但每個選擇都像一枚落地的棋子,無論路如何交錯,屬於我的故事,依然會在這片四季如春的土地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