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裡的女性掙扎—電影《女兒的女兒》心得(有雷)

女兒的女兒，一齣貌似認真的作品，看完卻忍不住想碎碎念。

看預告時就大約知道是個在講母親、女兒的故事。的確，這部電影裡把亞洲文化裡的母親樣態呈現的淋漓盡致，讓人從電影一開始就不自覺地肢端僵硬，彷彿即將面對的是自己媽媽緊鑼密鼓的質疑和毫無邏輯的情緒勒索。張艾嘉演活了金艾霞，一個獨立自主的中年都會女性，從片頭一開始手機影片就暗示著她多麼重視金錢，也確實擁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家中充裕的物質享受、與朋友平日的運動課程、悠閒無事的生活，勾勒出了一個自由的形象。

然而她同時仍然是個焦慮的亞洲媽媽。覺得大家都在找她麻煩、對什麼事情都有主見，誰說什麼都先反對再說，心裡總是個對任何事都要說不的防衛。情緒驅動、話出口前不經過任何邏輯思考，典型的那種，讓女兒翻幾百個白眼也翻不夠的媽媽。

電影想表達的，好像就是這樣可怕的世代傳承：一個焦慮的母親，擔心外界否定自己，同時忙著否定女兒。美其名是替女兒擔心，擔心女兒沒有能力當一個好媽媽，控制著女兒的經濟大權，操弄著女兒成為媽媽的權利。金艾霞當了這個女兒，又當了這個媽媽。而直到自己有了第三次決定一個生命是否存活、第三次當照顧者的經驗，她被迫重新面對當女兒、當媽媽的心力掙扎。

這個掙扎是引人共感的，但電影裡的其他種種設定卻讓人不斷出戲。第一響，是金艾霞的母親，實在看不出來年齡比金艾霞大上多少，觀眾需要花點時間才能搞清楚原來這位是婆婆、這位是女兒；再來是這些人決定做不做胚胎，從來都不用擔心錢，完全不屬於我存在的世界。在每一次思考「要不要把孩子生下來」、「要不要去做個孩子」、到「要不要找代理孕母」、「孩子生下來誰養？」，電影裡從來沒提過金錢的考量。

這也太超現實了吧？

另一個是電影裡可能有超過一半的時間，觀眾都在看著演員抽菸。無論是不是媽媽、無論是不是懷孕，抽菸畫面的比例比各種台劇都還有高，好似這個家族抽菸是當吸氧氣。卻在找代理孕母時，突然人間清醒地要求「不菸不酒」，這要求不會太有失水準嗎？

電影一段段演下去，觀眾席裡的我卻覺得越來越抽離。最終，好像是遠遠地看著另一個世界的人，搬演著她們的故事。

從這個世界看，真的，學不會放手讓女兒獨立的人，就別當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