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是她母親的頭七。
整整一個禮拜,她什麼也吃不下,什麼也說不出口。親戚們都離開後,家裡忽然變得空蕩又陌生。客廳的椅子、廚房的鍋子、甚至陽台上的花盆,好像都在提醒她「那個人不在了」。
她關了手機,沒開燈,整個人縮在沙發上,抱著毛毯一動也不動。突然門鈴響了。
她本想假裝沒聽到,但那聲音並不急促,只是靜靜地響著,像在說:「我知道你在裡面,但我不會催你。」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是她的朋友。
手上拿著一包熱湯、幾塊麵包,還有一個保溫杯。
「我沒有要你說什麼。」對方只是輕輕地說:「你吃不下也沒關係,我就陪你坐一會。」
她點點頭,喉嚨像卡了什麼,眼淚卻沒掉下來。
兩人並肩坐在客廳,沒開燈,只讓窗外路燈的光灑進來一點點。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只是偶爾幫她把毯子拉好,倒杯溫水,或輕輕地把她沒動的湯收進廚房。
那晚他坐了兩個小時,沒有任何對話,卻讓她覺得整顆心不再那麼沉。
不是因為有人安慰她,而是因為有人在這樣的時刻,選擇不離開。
幾年後,她對別人說起這段時,還是會說:「我真的不記得他當晚有說什麼。可我記得他坐在旁邊的樣子,還有那個保溫杯放在茶几上的位置。」
「那晚,是他讓我撐過去的。」
後來她也學會這樣陪人。不是急著安慰,不是灌雞湯,而是靜靜坐著,哪怕一整晚都不講話。
她說:「有時候不是你說了什麼,而是你願意留下來——在一個人最難堪、最低潮的時候,你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