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姜曼传承下的修行比丘都喜欢住在山中和森林里,阿姜曼会以身作则,鼓励所有的弟子也这样修行。自然,他也乐于赞叹在旷野中生活的功德好处。他说他之所以喜欢这样的地方,是因为相较于人群聚集处,住在偏僻的森林里对「法」的知见与体悟更能生起,而人口拥挤、密集的地方并不利于解脱修行的宁静与满足,即使现今他的弟子所传的「法」也都是在那种相同旷野环境中的死亡边缘修行。
在现实中,阿姜曼虽已去世多年;然而,有禅定能力去感应这种(超自然)现象的弟子,他的身影会经常自动出现在他们的禅定中,就彷佛他还在世一般。如果他们当中有人在修行上遇到了困难,阿姜曼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的禅定中,为他说明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他会现身坐在那里亲自提供意见,就如同我先前提过的那样,过去的阿罗汉会在各种情况下来指导他的情形一样。当一个修行即将要到达一定程度的比丘,发现他自己无法解决的特殊难题时,阿姜曼的身影就会现身并针对那个问题给他意见,然后他会自行消失。之后,比丘会将阿姜曼给他的指导谨记在心,仔细咀嚼并尽力去运用它,也因此使他在修行上会有新的体悟。那些有自然倾向能感知外在现象的比丘,都有一定的通灵能力去接收这种修行上的建议。这就是所谓「经由出现在禅定中的禅相来闻法」,也就是说,老师会藉由禅相的方式来传法,而弟子们在接收禅相时,就会了解其中的意义。这对那些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且闻所未闻的人来说,可能是相当的神秘。有些人可能会拒绝接受这种无法捉摸的超自然沟通,并视之为无稽之谈;但事实上,它确实发生。天生有这种通灵感知能力的修行比丘会以同样的方式去感应各种外在的现象,然而,这种天赋并不是每一个比丘都有。应该说,有这种能力的比丘是特例,也就是说他们在过去生就已培育过相应于这种超自然成就的功德素质(波罗蜜),例如:佛陀及阿罗汉会以禅相的方式现身在阿姜曼的禅定中,所以他能以这种方式去听闻他们的教导。同样地,有相同通灵感知能力的阿姜曼弟子也能感应到他或佛陀及阿罗汉的禅相,并因而听闻到他们的教导。大致来说,类似于佛陀以禅相在忉利天对母亲说法的情形,但佛陀的例子又是另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比起远不如佛陀的人来说,佛陀的例子更容易让人接受,就算两者的原理相同,却很难在这个议题上再去进一步说明。
对于这个议题我就不再多着墨了,就留给那些修禅定的人自行去探索这种知识 —— 缘自觉知 —— 也就是依靠他人的解释,远不如亲自去求证,还比较实在。我完全确信这一点,不论是什么样的议题被拿出来讨论,如果我们无法以自己的感官直接去感应这种事情,我们就无法完全信赖他人的解释,虽然这样的人可能是提供我们准确的讯息,但总会对某些特定的事项,我们还是会怀疑或不以为然,尽管事实上此人是以清净心慈悲地对我们做了解释。问题是:我们一般人都不够清净,所以往往对于听闻到的会踌躇不决,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判断,所以倒不如我们自己去体验这些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接受它们的正确性,不需以争辩来冒犯别人。诚如佛陀说的:我们都必须接受自己行为的业果,如果我们造下了业,就要承担所造恶业带来的痛苦折磨,也会享受善业的幸福乐果,这绝对正确,也非常简单。
阿姜曼的传记是一篇精彩的故事。从他还是在家人开始,就展现了一位真正圣者的特质。他处事始终谨言慎行,大家都知道他从不会惹事生非或让父母及亲友蒙羞。出家后,他努力不懈地开发内心的坚定信念,也因此在他的余生中,他成了比丘、沙弥、在家人的心灵避风港。他的一生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个明亮、璀璨的典范 —— 对于现代的人来说,绝对应被视为一种优秀的楷模。他的禅修方法极其严格,他有最高的修行成就。无明根本没有机会可以侵扰他的心,因为他都已按部就班逐一消灭(无明),直到一个都不剩,正因如此,他被亲近的弟子公认并尊奉为现代的阿罗汉。
他赠送给这个世间的功德一直都与正念和智慧之道相应 —— 从修行的初期直到最高的境界,他所传的法从未偏离「法」的真道。对内,他非常善于判断学生的个性与脾气;对外,从单纯的山地部落居民到城市里的知识分子,他都能很有智慧地协助社会每一个阶层的人。即便是他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对他人由衷的慈悲。在修行上遇到问题的弟子来寻求他的协助,他会慈悲认真探讨这个问题,直到所有的疑惑都已消除。所有的弟子都从他那里得到了些许的临别忠告,并永远记在心中。能这么幸运地遇到这样一位至高无上的人并竭诚地奉他为真正的皈依,他们都相信已不枉此生。很多的资深弟子在「法」的原则中都已站稳了脚步,由于他们的修行成就,他们也都成为能传法给学生们的阿姜,也因此确保了世尊至高无上的财富不会就此消失。还有更多的资浅弟子到今天都仍健在,在可预见的未来可成为佛教强而有力的基础。虽然他们都从未公开宣称过,但其中仍不乏有优秀「法」的资历。这些比丘的每一个人都深受阿姜曼慈悲教导的神奇特质所启发。
身为一名老师,就帮助在家人开发精神潜能这一方面的能力来说,阿姜曼堪称是第一把交椅,他使他们能抓住「法」的重点以及主导世界的一般因果法则。所谓的心灵开展是指开发出对世界福祉绝对必要的因素。除非人类的心灵价值先毁灭,世界才会跟着毁灭。当心灵价值堕落,那么人类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将会变成是在摧毁世界与毁灭正法。当人类的心在心灵价值方面受到了良好的修持,那么他们的言行都会变成是促进世界繁荣的一种有效方法,于是「法」也必然会跟着兴盛。会认真在心中开展解脱之道的人又岂会回过头来做出毁灭性的行为、表现出无惭无愧?像这种行为对他们来说就是邪恶 —— 当然,除非他们只是记住并在心中背诵解脱之道,却未曾在心中付诸行动努力开发心灵价值。
阿姜曼一定会给见过他的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些真诚尊敬他的人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 而且是无条件的。不管是善良的或邪恶的事,一旦入了心,那么对此人就会造成非凡的影响,世上将没有其他的力量可与之抗衡。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就不会那么有自信去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 不管它们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正因为他们让心接受了这样的东西,他们才会这么大胆行事。也因为有这种态度,那么结果就是必然的。
这一点,在尊敬阿姜曼的修行比丘之间特别的明显。那些比丘将他所传的法都放在心里,他们对他的尊敬都变得坚定不移。他们对他的信心,力量已大到为他牺牲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虽然他们可以毫无困难地付出生命,但他们对他坚强的信心却不可能被舍弃。在他还在世以及过世的时候,就是他这种极富魅力的特质,吸引了人们并对他产生尊敬。
就我自己来说,嗯……,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堪造就的人,所以我的心情与大多数人很不一样。虽然从阿姜曼过世到今天已过了二十多年,但对我而言他就像是昨天才过世一般。虽然他的身体在当时已死,但他的心似乎从未远去。我一直都感到他与我同在,继续在帮助我。
作为他传记的完结篇,我想在阿姜曼传过的法里面提出一个代表性的例子,先从他最后的一场病他发病时做出的演说开始,到他给予比丘最后的指导为结束 —— 至今都仍是让我印象深刻的教导。
在他最后的病开始发生时,他以警告的方式对他们说法,而病痛就在他身体的根源处展开了毁灭的过程,包括身体的所有功能都注定渐渐地退化、分解、最后完全无法运作。
他开始说:「我观察这副躯体有关生与灭的一切已将近有六十年的时间,而我在色蕴中从未发现有任何值得贪恋或其逝去会令我不舍之物。在我证悟到『法』的最高真谛那一刻起,对于这些事情我不再有疑惑。不管它们存在于身体之内或之外,所有的物质都是由相同的地大元素所组成,它们日渐崩坏分解,因而回复到原始的自然状态。虽然我们会妄想这个身体是属于我们的,实际上它只不过是地球上随处可见的地大元素的聚合物。」
「现在最令我担心的是从全国各地来这里的学生,我放心不下的是在我死前你们还是不能在心中获得『法』的稳定基础,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再警告你们不可自满于无明,因为它们是无尽生死之源。千万不要以为无明不重要或没什么害,在时间还够的时候就不认真对付它们。一旦死亡击溃了你们,到时就束手无策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们!」
「在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与动物都没有例外地在受苦,不要误解所谓的苦因:它就是你们认为好像不那么重要、也无害的无明。我已用尽一切的正念与观智去观照生、死与苦痛的缘起,造成众生的心在生死领域中去经历不同程度的苦与折磨的因缘只有一个,这个因缘就是各地的人都忽略的无明。事实上,它们就是始作俑者。心被无明所统治的你们,态度是如何?你们真的觉得不重要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不管你们跟我一起修行多久,就会变得跟一锅美食中的杓子一样;如果你们真想品尝锅中食物的美味,就必须集中心力聆听我传给你们的法,并牢记在心。不要像那根杓子一样,因为无法欣赏它(法)的价值便障碍我的教学。不然的话,你们的生与死就会变得没有意义,比畜生还不如,畜生的肉与皮至少在死的时候还有点价值。漫不经心(放逸)的人一直都没有存在的价值的 —— 不论是生与死。」
「自从这场病开始,我就已不断提醒你们我正一天又一天地步向死亡。一个已经灭苦的人在各方面都是怡然自足,所以他死的时候也是毫无牵挂,永无瑕疵,他已是无学,因为在他完美的满足感中已没有任何的遗漏;但在无明的影响力下死去的人,都是带着不满足的心投生它处。无明的力道愈强,他受的苦就愈剧烈。不要妄想在你们死的时候会有哪一个投生的世界是愉快与喜乐之处,这种想法都只是死前的渴望与不满在扰乱心的一种呈现,这也意味着你们还不愿意将无明视为在心中不断制造麻烦的敌人,就是因为这种态度,你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幸福与安乐呢?如果你们不能将再生的渴望给彻底根除,那么我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了。」
「还没有发展出禅定的宁静与专注的比丘,都不该期待能找到世上的平静与安乐;相反的,他们只会遇到隐藏在纷乱的心中的挫败,你们现在必须赶紧发展出对抗焦虑的有效方法来对治这种情况。藉由精进、勇敢,以及与无明不断奋战的坚持 —— 因为无明总是跟『法』对立 —— 你们不久就会发现心中生起真正平静的祥和本质。因为持续不断的坚持,结果就会很快出现;特别是跟你们在生死轮回中流浪,从一世到另一世所耗费的无止尽时间相比。」
「世尊的教法都是用来帮助那些相信『苦』能逐渐被超越的人,而且是一步一脚印,直到他们最后绝不会再回到这个重复生与死的世界。那些不想再回头出生的人,必须从每一个角度来分析整个宇宙中的存在,从最粗糙到最精细,就一切存在的三个基本特质 —— 无常、苦、无我 —— 运用观智从每一个角度彻底去观照,直到一切的疑虑都已清除。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时,即使是最强且难以断除的黏着[1]也都会一眨眼便消失。克服那些沉重疑惑的唯一方法就是靠敏锐的智慧,因为与无明对峙时,再也没有比止与观的组合更有效、更新型的方法了。世尊与一切的阿罗汉都是运用止与观去对抗每一种无明 —— 并没有使用其他的方法。世尊自己也认同止与观是打击无明的最佳利器,但这并不是贬低其他心灵特质的价值,而是说它们扮演的是配角 —— 就好像在战争中支助与维持士兵战斗的食物,然而,士兵与他们的武器才是不可或缺的。所谓的士兵,我指的是在与无明交锋时绝不退缩、也绝不再陷入生死泥淖让烦恼再次嘲笑他们的人;而首选的武器则是止与观,在每一种层级的战斗中都很有效,他们都应随时保持武器不离身。」
「在你们修行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了停滞不前的时候,这时你们就必须勇敢、不畏惧生死地去仔细观照并找出断除生死轮回的力量。当你们面对死亡时,我希望你们像个勇士一样光荣地战死,不要让自己死于溃败,否则你们必将继续长期受苦。你们必须穷尽一切的努力继续战斗,直到把生死轮回变成一片荒芜。试试看!生死轮回真有可能会变成荒漠,那里不可能有愚痴的人。如果你们在修行中付出了努力,又何须这么担心会退回到生死轮回之中?你们现在又还没死,但心中所生起的每一个念头却都为你们自己预留了『未来有』(来生)。怎么会这样呢?每当你们在修行中偷工减料,就自动会在不断生死的轮回中给自己预留了一席之地,如此一来,生与死便与你们的『心』紧密相随,而你们的『心』也将一直与苦紧密相随。」
「我已尽了每一分力量教导你们解脱之道,很直接地揭露出你们都该知道的四圣谛以及四念住的一切。我只保留了与超自然灵异有关的特定事项,因为那些与解脱觉悟没有直接的关连,就像我有时候会提起的那些特殊内在感应力,但我还是很乐于听到有人有这方面感应力的经验并尽我所能去协助他们。如果我死了,就很难再找到可以给你们这方面建议的人了。你们都必须记住『法』的实修完全不同于理论[2],那些尚未证得禅定和观智,或者『道』、『果』、『涅盘』的人,是不可能传授他人达到这些成就的正确方法。」
阿姜曼阐释诸法因缘生的重要性来总结他的遗教[3],就如同世尊在他般无余涅盘时对僧团最后的开示,阿姜曼开始诠释世尊的教诲:比丘们,谛听!诸法都趋于变异,它们都必经:生(成)、住、异(坏)、灭(空)等历程,所以你们都应力求精进。接着他开始解释这一段的实质意义。
「在佛陀的遗教中,『sankhāra(诸行)』一词与无上正法有关,泛指一切因缘所成的法[4],但他当时希望表达的是超越一切的内心诸法,他要比丘们明白它们的重要性,因为它们就是四圣谛中的集谛 —— 苦因。它们就是扰乱『心』的因缘,使心陷入一种无法体验宁静与超然独立的苦恼境界。如果我们审视诸法 —— 从我们最粗俗到最高尚的思惟 —— 直到我们完全领会它们真正的内涵,接着它们会归于消灭。当诸法归于消灭时,就不会有任何东西再来扰乱心。虽然就某种程度来说,思想与概念还是会生起,但它们也只是随着五蕴的自然倾向在运作 —— 此时的五蕴已清净无暇。它们不再隐藏任何形式的垢染、贪欲渴望、无明,如果比作睡觉,就等于是一种深度、无梦的睡眠。此时,这种心就是一种清净解脱心,也就是说,是一种所有垢染都一点不剩的寂静。世尊及一切阿罗汉的心都是这样,所以他们是无学,此时的垢染都已在心中息灭,取而代之的是清净生起,这就称之为「有余涅盘」[5]。这就是阿罗汉果发生的时刻 —— 心的一种绝对清净的本质,三界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与之相比。」
说到这里,阿姜曼就不再说下去,并回去休息。那一天之后,他就不再对任何比丘说法,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称之为他的遗教,以此来结束他的传记,是非常贴切的批注。
身为作者,我已尽最大的努力去写出一本完整及精确的阿姜曼生平。我觉得这会是我一生中仅有一次的努力,我尽可能以很详尽、很有条理的方式写下整个故事,如果有任何不精确之处,我相信你们会原谅我的缺失。我已经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去试着记录从他开始到结束的一生,但就算还要花三年的时间继续写作,也不可能涵盖全部。虽然我很想为那些无缘见过阿姜曼的读者尽可能多写一些,但我搜集与抄写阿姜曼生平事件的能力如今已山穷水尽,但不管怎样,很多读者现在还是可以读到他的传记,学习从他出家那一天开始到他过世是如何的自我修行与锻炼,至少他的生平还是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就算它决非阿姜曼与其非凡成就的完整版。
在编辑这本传记时,我非常努力只选择与他生平及教学等方面的事,因为我觉得这些才会带给一般读者最大的利益。与此同时,我也省略了目的不明确的部分。搜集到的相关资料中,约有百分之七十都收录在本书里,这些都是我觉得对读者来说不会那么深奥难懂、也不会造成理解上混淆的部分;剩下被排除的百分之三十是因为我觉得那些都是很难以让读者容易阅读与理解的方式来呈现阿姜曼生平与教学的部分,我会担心收录它们无助于读者,虽然常会觉得有些不舍,还是省略了;但就算这样,对收录在这本书中的某些部分我还是没有那么满意,即便它们已忠实呈现了阿姜曼说过的一切原貌,然而,由于无法写出更好的,我还是保留下来。
阿姜曼的传奇,是以许多显著不凡的事迹,讲述了一个充满细致与优雅的真实美丽人生。在今天这个时代,真的很难找到跟他一样的人。如果在每一个细节上去讲述他的一生,那么可能与那些佛陀时代已达到这种成就的阿罗汉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聆听他从每一个角度去解释佛法,以及他接触过的各种数不清的超自然现象,我真的被他的成就所折服。当他说出令我们印象深刻的法,就好像他是世尊与有慧根的阿罗汉弟子的化身一样。我们几乎可以想象世尊与阿罗汉就坐在我们的面前,以清净的法雨甘露洗涤我们的心。
如果要我试着从每一个角度去描述阿姜曼的知见与证悟,我会对我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感到很惭愧 —— 惭愧于我只是徒有森林比丘的外表,实际上却是一个有时侵犯佛法教义的冒牌货。因为我的无知,很可能会不小心损及他极佳的名声,而这些都是应该不计一切代价予以维护的东西。虽然在本书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有声明,我想以过去的大师在写世尊及阿罗汉生平的那种方式来写这本书,但我没有他们那么厉害,所以不禁让我感到汗颜。不管怎样,我已经尽力了。如果本书还是有不符你们期待的不完美之处,恳请原谅我的缺失。
现在是这本传记已接近尾声的适当时刻,如果我写的内容在事件本身或表达方式有任何不正确之处,我虔诚地向阿姜曼忏悔,因为他就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让我在「法」中产生了信心。愿他无尽的慈爱与悲悯能带给各地的人平安与幸福,愿你们大家都有满满的信心与功德资粮去追随他的足迹,去学习他教导你们最圆满的法。愿泰国能享有持续、不间断的昌盛,免于敌人的迫害与各种自然灾害。愿泰国人民不会被不幸与困苦所恼,恒常体验到与法相应的喜乐与知足。
如果对于阿姜曼生平的表达方式有任何地方不当,不论是主题内容方面或在写作风格上,我都在此诚挚致歉。希望各位能体谅我森林比丘的背景,因为很难将一名森林比丘的单纯质朴性格转化为传神达意及老于世故。虽然我试着以合适、精确的方式来呈现阿姜曼各方面的生平,但我必须承认我的杂乱无章是无可救药的。在写这种书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一些可能会造成读者混淆的矛盾 ——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煞费苦心地强调我的缺失。
阿姜曼的生平史记在我心中成功地收尾之前,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仔细地考虑过这整件事。这促使我四处去记录许多在过去不同的时期与他一起生活过的阿姜的回忆,我还添加了我记得他告诉我有关他生平的部分,这花了我很多年的时间去搜集他传记的各项资料,并将它们编排成值得信赖的整本书。然而尽管如此,我这种经常会让人混淆的写作方式,加上许多看起来好像失序的事件,都可能会让读者觉得很混乱。
我愿对这本书的一切负起全部的责任。我因自己的努力不够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乐于接受你们的批评。同时,如果知道本书能带给读者一些微薄的利益,我也很乐于接受称赞。愿此功德全都回向给读者与协助完成此书的人,如果因为身为作者也能分得部分的功德,我也愿与尊崇阿姜曼的每一位分享,愿我们大家共享这份功德。
最后,愿佛、法、僧的无上威德 —— 加上阿姜曼的伟大功德以及我可能有的任何功德 —— 及世上一切的龙天护法善神都能看顾并护佑所有的读者及Srisapada出版社的编辑,因为Srisapada出版社的同仁不厌烦的辛勤,让本书得以开花结果,努力地将分期寄给他们的大量手稿印刷出版发行。他们从未抱怨过跟这个工程有关的困难与不便,或者我请求协助跟发行有关的任何事项。愿他们都能免于疾病与不幸,在今生和来世都能享有富饶与安乐。愿他们在法界中的渴仰都能得到最圆满的实现。
公元一九七一年十月
[1] 指执取。
[2] 关于不是透过阅读、学习与研究所获得的佛法知识理论,而是实际修行的讨论,参看第三章注释3。
[3] 佛陀的「遗教」就是最后般无余涅盘之前传给弟子们的教诲,他对他们宣说:「一切因缘有为法终将衰灭,你们都当努力精进达到解脱的目标。」
[4] 「在佛陀的『遗教』中,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行』(sankhāra)这个字?它究竟是指什么现象?我们可以把它视为内在或外在的现象,而且不管哪一种都不会错。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可以相当肯定世尊最后一刻的『遗教』是针对尚未达到但已临近阿罗汉果的那些具有高成就的修行比丘,因此,我认为佛陀当时所强调的主要是内心的现象,也就是在心中形成思想并一直扰乱心灵的现象。他教导我们,应努力去观照这些内心现象的生与灭,换言之,应以止及观不断的去观照它们,这些现象包罗整个宇宙天地!
「而如果我们想的话,也可以把『行』(sankhāra)解释成外界的现象,例如:树木、山、动物、人类等等,但这与当时在场比丘的心智层面并不相应,也与当时的场合不符合:佛陀在般无余涅盘的最后一刻将此教诫传给了僧伽,也就是他临终最终的教导。」
「因此,当佛陀即将般无余涅盘之际对因缘有为法的最后教诫,一定是指心中所产生的现象。一旦我们清楚了解内心的现象,就一定能了解它们的缘起,又是如何升起。我们也就能了解它们是如何生起,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观透再生轮回之源,也就是无明烦恼心。这就是我们找到关键点的方法。那些已臻那种成就的佛弟子一定知道这一点,而那些快要但尚未完全证悟的佛弟子也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们已在观照这个现象。因此,佛陀对他们最后的开示,就是在这样一个重大事件中所宣说的。」—— 阿姜摩诃布瓦的批注。
[5] 有余涅盘,意思是指个人的身心成分(如:五蕴)尚存的涅盘,也就是阿罗汉在还活着的时候所体验的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