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聽說阿難的工作「好像」有些異動,今早上完舍利弗尊者的「佛法概論」,我連忙趕緊到法堂,走到了門口,我往內探了探,生怕一走進去,剛好遇到佛陀──還好,只有阿難在。
我故作輕鬆的打招呼,說:「阿難吉祥,您在做什麼?」
阿難笑看著說:「我在整理《佛陀日記》,羅睺羅你什麼貴事啊?」天知道我「無事不登三寶殿」。
還沒寒喧完畢,我已經忍不住開門見山的問了:「聽人家說,您要換單位喔?那以後……。」我一股腦兒的把所有擔心的事情說了一篇,自我進入僧團,還好有阿難的關照,才能儘快的適應,他如果調到外地……!這是不能忍耐的大事。
阿難先是眉頭一皺,接著笑了出來,說:「你這是聽祇園裏那一隻孔雀給你的消息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說:「是喔!真的沒有嗎?」感覺室外40度的高溫,瞬間掉到22度,清涼無比。
阿難攤開雙手,說:「你看我這樣子,像有嗎?」
我鬆了一口氣,說:「是不像,沒有就好。」放下心裏的大石頭,我四處張望,問:「佛陀呢?佛陀去那裏?」我對佛陀又愛又敬畏,想看他,又怕看到他。
阿難說:「聽說波斯匿王生病了,佛陀和大迦葉尊者和目犍連尊者去看他。」大人不在家,難怪今天祇園的氣氛特別的輕鬆。
我說:「沒事了,那我先走了,再見。」
阿難說:「等等,來都來了,咱們聊聊。」
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心想:「今天不會是自投羅網吧?」
阿難笑說:「今天我要給你一個功課──『學習安忍』。」
我點點頭,問:「安忍?」
阿難說:「以後遇到任何事情,聽到任何的言語,靜靜的觀察,不要亂想,也不要衝動的到處去問。」
我不發一言,心裏上演小劇場:「關心一下,也不可以嗎?」
阿難手指著窗外說:「羅睺羅,您看外面,是不是有許多灰塵飄揚。」
陽光從菩提樹的枝椏瀉了一地的光芒,葉子彷彿沾上了銀光,閃閃發亮,仔細看,萬萬千千微細的塵埃在光裏升沉飛揚,滿好看的,我對阿難點點頭,然後呢?我的表情應該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阿難接著又說:「我們的妄念、煩惱就像揚起的灰塵一樣,沸沸揚揚,等到最後塵盡光生,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就像你以為我要調職,但結果並不是那樣。」
我點點頭,這二天的心情確實就像那揚起的灰塵,睡都沒睡好,白操心了。
阿難說:「煩惱就像這些灰塵,如果沒有安忍的力量,就會被煩惱遮蔽住我們的心眼,身心不安;如果,我們有安忍的力量,面對世間的言語、人事,就能靜觀其變,隨他生滅來去,不會恐慌、擔心、害怕。該來的就來,不該來的,它找你也找不到,你找它也找不來,隨緣就是最好的享受。」
聽了阿難這一連串的譬喻,我覺得應該要有所表示,便回說:「花開花落自有時,隨他去。」這是上回勝鬘夫人來看佛陀時說的,我想,夫人說的話,肯定沒錯,應該可以搭上阿難這篇菩提心光的道理。
阿難拿起桌上一疊物品,笑說:「你慢慢就會懂的,我要送東西給舍利弗尊者,一起去吧。」
走出法堂,我的心情格外輕鬆,一面走路,還不忘叮嚀阿難:「如果你要調職,一定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