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士坦丁‧洛普沙斯基《寫給天國的信》
《寫給天國的信》(A Letter from Dead Man) 這部科幻電影剛好誕生於1986,那一年蘇聯的車諾堡核能電廠發生核能外洩的事故,除了土地上受害的居民之外,飄散到天空的核子塵引起了大半個地球的恐慌。現實世界中的厄運幾乎與這部電影中上演受核爆災變幾乎如出一轍。
導演康士坦丁‧洛普沙斯基,之前曾在《潛行者》做過塔可夫斯基的製片助理。而他在這部片所展現成績絕不多讓於這位威名顯赫的前輩。與《潛行者》、《飛向太空》相比,《寫給天國的信》作為一部科幻電影無論在影像與敘事上所展現的戲劇性都更為濃烈一些,不同於塔可夫斯基的意境派科幻的況味,雖然一緊、一鬆卻同樣團團纏繞存在問題不放。為了《寫給天國的信》這部片,洛普沙斯基直接找到《潛行者》原作小說家鮑里斯‧斯特魯加斯基(Boris Strugatsky)合寫劇本。
鮑里斯與他哥哥阿卡迪(Arkady Strugatsky)從1950年代開始聯手創作科幻小說,是俄國家喻戶曉的兄弟檔作家。2001俄國舉辦了一次大科幻小說票選,選出來的七十本最佳科幻小說當中,兄弟倆人的作品便佔掉了四分之一江山,而前十名中更有七本之多。除了廣受讀者歡迎,他們的作品也是許多導演偏愛的改編來源,而兩兄弟也喜歡在劇本創作過程中插一腳,除了塔可夫斯基的《潛行者》、蘇古諾夫也有一部《Days of the Eclipse》改編自這對兄弟的作品。
《寫給天國的信》說的是一封父親寫給兒子的信。他說,當兒子收到這信的時候,可能作父親早已不在人世。在一次大核爆災難爆發之後,科學家父親與他的同僚緊急避難到地下壕洞、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這位得過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忍受著輻射傷害發作的痛苦,寫信給他在大難中失散的孩子。信裡他提及自己反覆作著同一個惡夢,夢見火車撞上了一頭牛,然而最可怕的場景是,他一直被火車追著在鐵軌上跑,而火車上的駕駛竟然是他自己。可憐的科學家顯然活在嚴重的道德自譴陰影中,他將所有的懺悔與關懷傾注於紙上,雖然這封信可能永遠到不了他兒子手上。
與美式科幻片眼花撩亂的特校不一樣,俄羅斯導演好像擁有一種以簡馭繁本領,善於利用現實可及的器物來創造未來景觀,這樣的未來不是金屬、塑料的光滑平整,它保留了岩石、老樹、舊機器的粗糙刺痛,那時間的皺紋讓虛構的未來把它的觸角身向自己的史前史,而抵達了當下的我們,實踐了每一部未來史都是一部當代史的箴言,讓看漫無邊際的科幻時空的有了可供考掘的田野,而讓觀眾有了可以側身進入的門洞。
只是,轉眼之間離1986也二十年了,不僅科幻寓言對世人好像沒起什麼大作用,連輻射污染而產下的畸形兒所造成的驚嚇也沒有維持太久,一併被丟到歷史的灰燼裡去了。就像那滿懷罪疚的遺書一樣,藝術家們不斷地在作品中預警未來,然而未來畢竟也短去了一些,可是那遺書彷彿還是沒有被世界看見一般。也就才在為影展寫稿之時,那個早早從1979年就已經開始不建核電廠的美利堅大國的頭子,繼他放肆的軍火生意、原油聖戰之後,竟然又開始宣揚核電廠的必要與安全了。
時光不但沒有走向未來,竟還倒著走、而墜落了。不過,罪魁禍首終究曝光了。說到底,那些藝術家、小說家們都搞錯對象了,最應該對未來的孩子懺悔的人,其實還輪不到科學家吧!
與美式科幻片眼花撩亂的特校不一樣,俄羅斯導演好像擁有一種以簡馭繁本領,善於利用現實可及的器物來創造未來景觀,這樣的未來不是金屬、塑料的光滑平整,它保留了岩石、老樹、舊機器的粗糙刺痛,那時間的皺紋讓虛構的未來把它的觸角身向自己的史前史,而抵達了當下的我們,實踐了每一部未來史都是一部當代史的箴言,讓看漫無邊際的科幻時空的有了可供考掘的田野,而讓觀眾有了可以側身進入的門洞。
只是,轉眼之間離1986竟也35年了,不僅科幻寓言對世人好像沒起什麼大作用,連輻射污染而產下的畸形兒所造成的驚嚇也沒有維持太久,一併被丟到歷史的灰燼裡去了。就像那滿懷罪疚的遺書一樣,藝術家們不斷地在作品中預警未來,然而未來畢竟也短去了一些,可是那遺書彷彿還是沒有被世界看見一般。也就才在為影展寫稿之時,那個早早從1979年就已經開始不建核電廠的美利堅大國的頭子,繼他放肆的軍火生意、原油聖戰之後,竟然又開始宣揚核電廠的必要與安全了。
時光不但沒有走向未來,竟還倒著走、而墜落了。不過,罪魁禍首終究曝光了。說到底,那些藝術家、小說家們都搞錯對象了,最應該對未來的孩子懺悔的人,其實還輪不到科學家吧!
《寫給天國的信》曾於2005台北電影節 莫斯科、聖彼得堡專題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