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最精彩的,就是動作場景。不僅明顯拍出了各個角色的擅長打法,也明顯做出了強弱之分,但最令人想報以掌聲的,就是演員們以弱擊強時,可以在沒有突然變強的情況下,以非常合理的動作擊敗對方。
此外,〈狂徒〉還呈現出了一個真實的世界。沒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也不是有什麼伏筆就會以什麼老梗收場。因為現實世界不是凡是都有理由,也不是有什麼因,就會有什麼果。〈狂徒〉所做的,就是只廖文睿(林哲熹飾)的故事呈現出來,如此而已。
不過,即使如此,以電影來說,〈狂徒〉還是存在三大問題:
一、打破觀眾的慣性思考,卻後繼無力
整片看下來,可以看得出打破觀眾慣性思考的意圖。彷彿說著「你以為要老梗了嗎?沒有喔!」,片中好幾次出現大家習以為常的劇情,接下來的發展卻並不那麼習以為常。
像是辦案警察陳木(高捷飾)將酒壺作為幸運物塞到隊長吳子杰(施名帥飾)的左胸內袋。這種時候,接下來一般會有「吳子杰被射中左胸,酒瓶卻為他擋下子彈」的戲碼,本片卻沒有,甚至最後吳子杰還左胸直接中彈,疑似身亡。
再譬如,標哥(吳順偉,吳慷仁飾)說「我們的錢還不夠,我還想再幹一票」,搭配他前面說的「有前科的人在他們眼裡永遠是壞人」,便彷彿在暗示他另有隱情,搶錢不只是他自己想花的意味。但到最後,我們知道,他其實就只是要和女朋友一起自己花,沒有隱情。
但是比較可惜的是,這類片段通常只做到「不老梗」,就結束了,卻沒有明確賦予前面的鋪陳一個新的意義,頗有雷聲大雨點小的態勢。
譬如作為幸運物塞到吳子杰左胸的酒瓶,依照劇情脈絡來看,酒瓶被賦予的意義不是擋子彈,大概是追蹤器。但是劇中並沒有明確表現出酒瓶的功用,乍看之下彷彿僅是為了不要老梗而出現的橋段。平心而論,若是不知道有擋子彈老梗的初生之犢,看到這裡可能完全不明白為什麼編劇要在那裡安排陳木塞酒瓶給吳子杰。
二、主軸不明
中間開始貌似想討論「犯過一種錯的人不一定就會犯另一種錯」,但似乎同時也想表達「但犯過一種錯的人還是可能會犯另一種錯」,便導致探討主題不明,故事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主軸。
事實上影片最後呈現出來的故事,是很現實世界的。現實世界不會只有一種價值觀,也不會只有一種狀況,所以雖然「犯過一種錯的人不一定就會犯另一種錯」,但「犯過一種錯的人還是可能會犯另一種錯」的狀況當然也可能同時存在。
那麼,為什麼電影還是大多都有明確的概念主軸呢?
因為現實世界觀眾已經經歷得夠多了,不同價值觀碰撞也見過太多了。若想探討一個議題,比起把所有可能性同時呈現出來,一次呈現一個可能性,觀眾還比較容易思考。
例如,若片中只提到「犯過一種錯的人不一定就會犯另一種錯」,觀眾就可以就贊成或反對分成兩派討論,簡單明瞭。但片中同時提到「犯過一種錯的人還是可能會犯另一種錯」的情況下,派別就不只兩派了。首先,贊成前者的是一派,反對前者的是一派,贊成、反對後者的再各成一派,接下來,再分成贊成前者同時贊成後者、贊成前者但反對後者……總共四派。
兩組人馬同時討論,還可以針對對方的言論討論;四組人馬同時討論,可能需要同時回應三種不同的觀點,就很容易導致討論不深入,甚至失焦。
所以,多數電影還是會選擇一次提供一種想法。
三、為了笑點添加的傻氣
標哥身為一直沒有被抓到的雨衣大盜,行事非常謹慎小心,這點從後面他制定的計畫也可以看得出來,電視報導說的也全是警方對他全無掌握的消息。
但不少打鬥場面中,他卻露出了傻氣的一面,像是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要發動攻擊,而且看到廖文睿警告地看向他身後也沒有會意過來。這些畫面雖然給影片增添不少笑果,同時讓標哥人性化不少,卻也與他該有的謹慎相悖。
試想,如果他真的這麼大意,這麼常出小紕漏,警方真的會逮不到他嗎?就算真的暫時逮不到他,新聞也會說他出了哪些紕漏,警方正在追緝中吧?但顯然片中並沒有這提到些東西。
片中的笑點在引人發笑上其實都設計得不錯,卻破壞了作品的嚴謹程度,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