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病」為題的電影不在少數,前年的新加坡電影《幻土》是兩個失眠者的頻率共振,今年的國片《怪胎》是「強迫症」情人共享的一場愛情惡夢,而近期上映的港片《幻愛》則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阿樂與心理治療師葉嵐的鏡中談愛,女主角看似正常,實則受「性愛成癮」所苦,兩人都因著自身的「病」而感到低下卑微,因此無法付出真心談一場真正的愛情。
愛情光圈的中心,是電車裡隔著玻璃偷看著對面車廂的身影,是車站角落隱身看著你的幽靈,是手機錄音裡聽見的溫柔聲音。而鏡中的另一個世界也在談愛情,是心理輔導時彼此互看的曖昧,是隨著公園遊樂器材旋轉的童趣,是兩棟大樓對窗開關燈的暗號,是床上彼此擁抱的溫度,愛情就是如此,彼此如光一般地輝映,才能成為口中的「我們」。
電影《尋愛偵探阿洛伊斯》裡有一場戲是這樣拍的:假想的女主角把自己用窗簾包裹著勾引男主角,而真實的女主角則在門外敲著大門,男主角必須在想像的愛情與尚未經歷的感情間做出選擇。《幻愛》也遇上了同樣的情境,幻想裡的欣欣在阿樂耳邊憤怒地呼喊,在眼前的葉嵐則想上前安撫他,阿樂在現實與虛假之間拉扯,這份掙扎將他徹底擊倒,他不斷地撞著牆壁,但惡夢依然沒能停止,他只好回到房間關上房門,放棄了真實世界的愛情。
周冠威導演是一位造夢者,他造了一場愛情的幻夢,因為幻想的世界總是那麼地美好,於是,《蘇州河》裡的美美渴望成為跳下河中的美人魚女孩牡丹,而《幻愛》中的葉嵐想取代幻覺裡的欣欣,成為被深愛的那個人。這些都是每個人曾企盼的理想愛情,只是多數人都沒有勇氣去做這場夢。
或許地下隧道裡早已暗示了一切。欣欣穿過了隧道間的柱子來到右側走道上給阿樂一吻,或是葉嵐在隧道裡突然地吻了阿樂一下,兩個隧道場景皆是愛情的起點,而電影最後的「她」,在隧道口與另一頭的阿樂對看,兩人奮力地衝上前擁抱與親吻,穿越的隧道成了真實與虛幻的交界,沒有內心痛苦的掙扎,沒有職業道德的束縛,他們只是相愛的兩個人,繼續做著愛情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