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艱難時刻,躲進過去曾經有過的那些好日子裡做白日夢,是最容易逃避苦澀現實的方法了,所以張哲生能靠懷念蔣經國統治時期那些「社會安定經濟繁榮」的生活,在臉書混得風生水起,所以《梅艷芳》能在大疫之年裡,殺入香港影史票房前十名。題外話,今天是她的忌辰,而港共決定選在昨天逮捕她的女徒。
我逐漸能體會這種時不我予因此希望時光倒流的心情,因為我也逐漸變成因為自戀受創,因而開始尋求想像中鄉愁的那種中年人。
好萊塢大概十分了解他們飽受挫折的受眾,畢竟比起習慣抖音的年輕人,圈這些從映像管電視一路走來的中年人錢還是容易得多。於是他們才會推出六人行的重聚特輯,重啟當年的慾望城市,儘管鏡頭裡演員的臉不是已經繃得古里古怪,就是皺得令人膽顫心驚。新上演的蜘蛛人電影也找來二十年前的初版蜘蛛人來解決二十年後蜘蛛人製造的問題,今年跨年甚至還能看到哈利波特二十週年的重聚節目,天阿,哈利波特居然已經是二十年前了。電影工業深知觀眾走進戲院,要的不是什麼面對人生的解答,所以每一顆埋進畫面裡的彩蛋,都是像深夜裡同時滿足空虛胃囊和安全感需求的Comfort Food。
我已經不再需要驚喜了,我不要弄懂什麼區塊鏈,不要什麼元宇宙,我只要一點安全感。所以明天還是要依照慣例去聽陳昇跨年。
二〇二一年最後一個上班日,等待佛陀。
「
等待
霧能夠明朗 傘能夠抵擋
累能夠平躺 亂能夠清場
我能夠影響 誰能夠欣賞
等待
等一個回覆 等一個判決
等一點眉目 等一場暫別
等一句道歉 忍不住抱怨 救贖還不來
等待
或許呢等待 是祂的考驗
或許呢忍耐 是我的教練
看不到奇蹟 忍不住抱怨 我還是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