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婷:「你到底在氣你媽什麼?」
芳儀:「我只是覺得她可以做得更好。」
思婷:「如果這已經是她的最好呢?」
從寬敞大平房到舊公寓、從自由開放教育到填鴨體罰環境、為了媽媽罹癌返臺治療而離開熟悉的同儕,還有媽媽焦慮恐懼延伸的家庭氛圍,以及爸爸照護經濟雙重壓力外加努力調解家庭衝突的挫敗,還有妹妹肺炎因SARS疫情被隔離……一個國中生如何去承受這些發生在2003年的層層堆累事件?觀看《美國女孩》時,我不斷地被畫面牽引而投入,直到地瓜發芽了那幕,就像一道暖光照耀,終於安心。
電影第一天上映時,臉書國一片淚光閃閃狂推,有人是「投入」,也有人是「投射」,導演阮鳳儀真誠、勇敢的去剖析芳儀家庭中每個人的難處、理解他們都盡力了,觀眾彷彿也看見了那個曾經因為恐懼而企圖控制一切的媽媽、愛家努力賺錢卻不擅調和鼎鼐的爸爸、努力在重重壓力下學尋出路的芳儀、在乎家人感受的妹妹芳安。同理了那些對愛期待落空的生氣、炸鍋爭吵憤怒背後的恐懼、想要表達愛卻沒有適切的方式……。也溫柔提醒了是不是太過努力忘了放過自己、身心俱疲而失去愛人的能力?
日常卻如此動人
為什麼這麼日常卻這麼引人入勝?其實是經過一次次的淬鍊。因為是自己的家庭故事,導演清楚不能陷溺在情緒裡,要有客觀的觀點,邀請默契很好的研究所同學李冰合作。劇本創作走進了人物的內心幽微之處,吵架的對白寫得恰如其分的好,非常精準又不煽情。從2019年年初動筆,年末寫到第十稿,林嘉欣接任出演,開拍前又花了九個月,寫到第十四稿,拍攝的二十八天持續修整,定稿是第十八個版本。之後的剪輯大約有十幾個版本,就是不斷的嘗試、不斷的失敗、再繼續嘗試,從每一次失敗中去學習。
金馬獎最佳新導演
在台灣拍電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企劃、劇本、資金、主創團隊、拍攝、剪輯、到院線,每一個環節都很難,特別是一位新導演。該片演員選角很強,媽媽是全片的氛圍所在、爸爸在樓梯間崩潰那幕、芳儀、芳安全然就是家中女兒的自然樣貌,此外,同學、老師、家長還有白馬都是如此生活貼切。片中的時代感很熟悉親切,2003年SARS、撥接網路、5566、公寓內和車上都有關公、爸爸的服裝…….。阮鳳儀榮獲第58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獎實至名歸。
拍攝的夢想旅程
主創團隊平均年齡三十歲,幾乎沒有一個人有長片拍攝經驗,這群影人用全部的時間和心力投注《美國女孩》。美術設計陳昱璇連作夢都在想:爸爸辦公室牆上要掛什麼畫作,終於有一晚夢到老虎,導演猛然驚覺小時候曾看過爸爸辦公桌後的老虎畫作,這樣的心有靈犀,就像牛頓被蘋果打中那刻,之前的醞釀讓不可思議的巧合發生了。青春圓夢的旅程,《美國女孩》的拍攝是勇氣、專業與熱血的修煉,很喜歡導演在教育大不同節目中的一段分享:「初生之犢不畏虎,你的無知是你的弱點,也是你的力量。因為你不知道要害怕,你不知道什麼是一定不可能,你覺得好像一切都會有可能。你不知道會遇到有多大困難,然後困難來了,我們就一直面對,因為也沒有別的辦法。」
關於《美國女孩》拍攝的夢想旅程,請聽1月4日教育大不同節目導演阮鳳儀專訪。全國唯一可以觀賞《姊姊》+《美國女孩》就在高雄市電影館。非常好看的書《美國女孩電影劇本與幕後創作全書》,也是陪伴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