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第二位精神科臨床醫師培養了半年多的感情,仍然時好時壞,上上下下。在醫師第三次提出心理諮商建議後,我終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醫師知道我對金錢有莫名的不安全感,推薦了我健保醫院的諮商中心,以為要排上一個月或更久,結果不到兩個禮拜就接到通知了,到現在的四個禮拜,都會有一天要進行一個挖掘和掏出的行程。
諮商中心在醫院後方的小山坡上,從捷運換接駁車,再從大門走上那個蠻長的山坡,頗有一番儀式感。
諮商室非常空蕩,只有幾張很醫院的沙發和一個不算小的對外窗,雖然跟電視上偏奢華的舒適感完全不一樣,但是窗外可以看到一片綠意,還算清幽。我的醫師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生,講話不疾不徐,在我耳裡聽起來還算適中和舒服。
和醫師對坐在直角兩邊,要如何憑空開始這一切,我完全沒有概念。醫師打破僵局,讓我談談想來諮商的契機和碰到的困難。這些我已經講過無數遍的話題,還是讓我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每一次的回想,也許是一種試驗,但也是一種抒發,也許講著講著,某一天我就可以不會難過了。
到現在四次的諮商,醫師都不會介入太多,總之就是讓我先回想過去的一個禮拜,好的,或不好的。通常這時候我就已經可以加滿我的情緒,準備吸鼻子了。我很難解釋為什麼,也總是無法抵抗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這個前言就像一個開關,濃縮一週的負能量瞬間爆發。
我知道自己在激動和焦慮時,會下意識地開始摳手指,講話也會變得毫無章法。但是還好醫師總是可以適度地在我一大段沒有邏輯的語無倫次中搜尋一些關鍵字,再試著從關鍵字延伸出更深入的話題,然後我才發現,自己講出來的很多單字,其實都比我自己以為的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