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病嬌愛上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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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景明。」我改口,或許是因爲這親切的稱謂,我連語氣都隨意了不少。
我問他:「你現在怎麼這麼發達了?我看你術法那麼厲害,該不會是靠打家劫舍才發財的吧?」
葉景明頓了頓,纔回答:「組了個小隊,做點生意。」
我點點頭:「原來是經商啊。也對,經商有你這本事傍身,必然比常人順利。」
緊接着,我話鋒一轉:「可是以你如今的身家,怎麼會去那樣寒酸的小客棧?」
晚風輕漾,室內一片清淨。
葉景明的臉映在搖曳的燭光裏,明明滅滅。
「阿微,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他聲音輕柔,卻帶着難以覺察的暗潮,湧入我的耳朵:
「我想去的,從來不是那間小客棧,而是你的身邊。
「從你和蘇易出城的那刻起,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後了。
「阿微,現在不需要你收留我了,換我來收留你吧。」
12
燭光的映照下,葉景明溫潤的眉眼如有魅惑,更顯得容華懾人。
我一時恍了神,心神也搖曳起來。
卻又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他叫蘇易?你認識他?」
葉景明的目光平靜無瀾:「你在客棧裏,叫過他的名字。」
我有些記不清了:「可能,是有這麼回事吧……」
「所以……」葉景明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近乎審視,「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這個問題可難倒了我。
我和蘇易的關係,該如何界定呢?
他是我包養的九分之一?
這聽上去也太欠打了……
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我不想讓葉景明認爲我是個腳踏九條船的渣女。
他能把我隨手編的狗尾巴草保存這麼久,必然是對我有濾鏡的。
我不想毀了這濾鏡。
或許是被九個病嬌囚禁太久亟須抒發,又或許是出於對當年小乞兒的愧疚和信任,我決定告訴他實情。
「其實吧,這牽扯到我當初不能收留你的原因。」
葉景明挑眉:「哦?」
我清了清嗓子道:「蘇易是當年我從亂葬崗撿回來收養的,算上他,我一共在不同的亂葬崗收養了九個少年。」
葉景明的表情黯淡下來,沉默着沒說話。
我連忙補充:「但我收養他們,並非我所願,只是迫於仙界的使命。」
葉景明這才抬眼:「你是仙界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太像是吧?我是仙界的神女,但說來慚愧,一點仙術也不會。但沒辦法,爲了阻止未來仙界被滅門的結局,我只能從源頭着手,找到罪魁禍首小時候,引導他走向正道,希望能避免未來的災禍。」
葉景明的面色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蘇易就是將來滅門仙界的人?」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我只知道,未來滅門仙界的人,小時候生活在魔界亂葬崗,世人稱他爲『魔菩薩』。」
這一回,葉景明沉默得更久了。
半晌,他看着我的眼睛問:「如果你確定了誰是『魔菩薩』,你會怎麼做?」
這還用說?這些年我的實際行動已經做出了回答。
「那當然是收養他、感化他,給他愛和溫暖,讓他做個乾乾淨淨、堂堂正正的人。這樣,他應該就不會造成那麼多殺戮了吧。」
葉景明斂着目光:「但『魔菩薩』只有一個,其他人怎麼辦?也要養着嗎?」
我笑了:「本來我的目標就只有『魔菩薩』啊,要是真的確定了是誰,其他人就想辦法遣散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暗夜中,葉景明的嘴角似乎浮出了笑意。
那笑意在明滅的光線中,纏繞着曖昧與膠着。
卻在風拂過我的衣袖時,戛然而止。
「你手臂上的是什麼?」
葉景明一把抓住我的手,想要掀開衣袖細看。
我下意識想躲,卻沒逃掉他的桎梏。
衣袖下,是蘇易曾經用瓷片刻下的名字。
葉景明臉色驟變,死死盯着那帶血的筆劃,眼裏似燃着兩簇幽暗的火苗。
這個眼神,我很熟悉。
每個病嬌看到我身上有別人的名字時,就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然後,他們就會拿起尖銳的工具,在我身上留下屬於他們的印記。
而如今,葉景明竟也出現了這樣的眼神。
他也會傷害我嗎?
想到這裏,我的身體不由發顫。
見識過他如何輕巧地擊敗蘇易,我知道,如果他有心折磨,我大概會比之前更加悽慘。
我繃緊了神經,目光落在葉景明修長蒼白的手指上。
但他的手只是輕輕顫了顫,溫柔地擁住了我。
聲音裏,帶着暗流湧動的啞:
「阿微,今後請待在我身邊吧。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我的所有防備,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13
我在葉景明的府邸,養了近兩個月的傷。
他用最好的藥膏,請最好的醫師,來爲我療養。
那九個名字,如今只剩下輕輕淺淺的痕跡。
奇怪的是,這兩個月,他壓根沒出門做過生意,整日陪在我身邊。只是偶爾下人彙報時,處理些事務。
我問他:「你的生意呢?不做了?」
葉景明淡淡道:「讓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不妨事。」
我不由感慨,商隊的老大竟然能這麼輕鬆,可見葉景明在小弟們心中很有威信,他不在,商隊也能照常運行。
這兩個月,是我這幾年來最輕鬆的日子。
不用奔波九地各處周旋,不用時刻擔心真相暴露,只需要安安心心地躺着、喫着、睡着,還有葉景明溫潤的俊顏看着。
這神仙般的日子,比我在仙界過得還舒服。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我正和葉景明用狗尾巴草編花環,仙界的通信符燃了起來。
仙王告訴我,九個病嬌要求仙界在三日內交出我,否則誓不罷休。
我手中的狗尾巴草花環,「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怎麼能忘了,再過三日,就是「魔菩薩」讓仙界覆滅的日子。
我起身就要走,卻被葉景明抓住手腕。
「你要去哪兒?」
「回仙界。」
葉景明平靜道:「放心,憑那九個人,滅不了仙界。」
我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怎麼也甩不掉,不由着急上火:
「你不明白。他們當中有『魔菩薩』,那是註定可以讓仙界滅門的人!」
葉景明卻將我鉗制得更緊,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
「如果我說,『魔菩薩』不在他們當中呢?」
我啞然失笑:「葉景明,你不會爲了讓我留下,說『魔菩薩』是你吧?你覺得我會信?」
葉景明沉默了,他的嘴脣繃得緊緊的,顯出一種蒼冷的白。
我無意與他周旋,再次讓他放手。
他聲音喑啞:「你真的要走?仙界那些神仙道貌岸然,必然會把你交出去。」
我堅持:「我非去不可。這麼多年奔波,我就是爲了這一件事。」
葉景明抓着我的手鬆了鬆,眼神卻變得迫切:
「難道不可以只陪在我身邊嗎?仙界護不住你,我護得住。」
溫潤如玉的葉公子,竟也會有如此張皇的神情。
我看着他眸中翻湧的情緒,那顆急促想要離開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終是嘆息一聲,上前輕輕捧住他的臉:
「景明,我懂你的心思。
「可是,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
「我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穿越到這裏,自然有我的使命。唯有使命完成,我才能擺脫禁錮,你懂嗎?」
葉景明紅着眼,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我不懂。但早在做乞兒的時候,我就對你承諾過,往後,你的難處,我來解決。」
他從花環裏抽出幾根狗尾巴草,編成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
就像當年,我給他戴上時那樣。
「阿微,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你想要做什麼,儘管去做吧。反正,我都能給你兜得住。」
他俯下身,親吻我的手指。
柔軟冰涼的觸感,卻激得我渾身發燙。
「待你歸來,我會讓你,完全屬於我。」
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如同一縷灼熱溼潤的風颳過耳廓,快速籠罩了我的全身。
可此時,我們都沒有料到一件事——
我再也回不來了。
14
葉景明派護衛將我送到了仙界傳送門。
他沒有親自送我,說還需要安排一些別的事。
這樣也好,我生怕他硬要與我同行,見到我腳踏九條船的樣子。
我向傳送門的守衛出示了神女的令牌,順利回到了仙界。
還沒站穩,天兵天將就將我圍在中間。
「仙王有令,要保護神女的安全。」
領頭的將領氣勢洶洶,哪有要保護人的樣子?
我冷笑道:「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來押着我送人的吧。」
將領抱拳道:「神女請諒解。命書預言,『魔菩薩』將毀滅仙界,而神女是唯一能夠力挽狂瀾之人,還望神女顧全大局。」
我睨他一眼:「我若不願,如今又怎會站在這裏?」
將領聞言,頓時撤了周身氣焰,向手下比了個手勢。
一衆兵將散開,爲我讓開一條道路。
這條路,通向九個病嬌的等候之地。
遠遠見我走來,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眼中迸出興奮之光。
蘇易嘴角微彎:「微微,兩個月了,終於等到你了。」
謝邇目光熾熱:「微微你不乖啊,看來只有打斷你的腿,才能讓你不敢逃哦。」
衛衫滿臉委屈:「姐姐,你的衣裳怎麼這樣乾淨?我還是喜歡你血染滿身的模樣。」
病嬌四五六七八九號也紛紛發表了他們的重逢感言。
這些,我都不感興趣。
「說吧,你們當中,誰纔是『魔菩薩』?」
我的目光掃過九人,卻見他們臉上紛紛露出茫然之色。
我聽見四號對五號嘀咕:「什麼意思?方纔天兵天將也問了我們這句話。」
五號皺眉道:「管他誰是『魔菩薩』,不重要。我們只要把微微帶回家就好。」
我看着他們九嘴九舌地議論,似乎真的不知道「魔菩薩」這個稱謂。
難道因爲我收養了他們,命數改變,因此「魔菩薩」也不復存在了?
我正思索着,腳底的地面忽然一陣震動。
這震動由遠及近,初時細微,之後竟有驚濤駭浪之勢,席捲而來。
一縷縷純黑色的濃霧如同奪命的繩索,彌散在仙界四周。
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那是足以絕對碾壓的頂尖實力。
我睜大眼,突然發現黑色的霧繩之中,綴着點點金色的光芒。
我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這樣的霧繩。
比我反應更快的是蘇易,他嘴脣微顫,整個人如同凍僵了一般喃喃道:「是他……」
似乎是回應蘇易的呢喃,一團濃郁的黑霧如同絞殺獵物的蛇,環住九個病嬌,將他們死死勒住,越繞越緊。
病嬌們並非坐以待斃之人,齊齊施展術法,然而落在黑金色的霧繩上,只不過是蜻蜓點水,毫無作用。
唯獨我的身邊,沒有黑霧環繞,僅有一層細細的金線護在周身,倒像是在保護我的。
我已經清楚來者是誰。
可保護我歸保護,何必搞出這樣大的陣仗?
仙界被黑霧攪得大亂,仙王帶着一衆天兵天將趕來。
然而,越靠近此處,仙王的眉頭蹙得越緊。他的術法作爲仙界之最,竟也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壓制之感。
「是『魔菩薩』,肯定是他!這是足以毀滅仙界的力量!」仙王肅然道。
我悚然一驚。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
似乎是爲了印證我的猜測,下一瞬,葉景明腳踏黑霧悠然而來,那一縷縷金線環繞在他身後,散發出寧謐而詭譎的光。
如同佛光普照,又如邪神降臨。
而葉景明面色安然,如玉的面龐在金光的映襯下顯出慈悲,又在黑霧的縈繞下勾出邪魅。
如魔,如佛。
眼下的他,當真稱得上是「魔菩薩」。
我內心的驚駭難以用語言描述,難道這麼多年,我押寶的九個病嬌,竟然全都押錯了?
「阿微,我沒有來遲吧?」葉景明淺笑着,似乎很欣賞我臉上驚訝的表情。
「『魔菩薩』居然是你?」我想不通,「明明當年,我去魔界所有的亂葬崗都找過,怎麼會漏掉你?」
葉景明沒有直接回答,抬起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被霧繩勒紅了臉的蘇易:
「這個問題,你就得問他了。」
蘇易喘息着開口:「這怎麼能怪我?在亂葬崗,弱肉強食就是規矩!我那時候就是比你強,不過是搶了你的兔子,把你埋在屍骸堆裏,又有什麼錯?」
葉景明挑着眉,用戲謔到近乎輕蔑的眼神看他:
「弱肉強食,這沒錯。但你錯在,找錯了時機。
「如果不是你,阿微早就找到了我,又哪裏輪得到你們這些污物染指?」
蘇易冷嗤一聲:
「就憑你?你當年弱得不行,搶走你的兔子輕而易舉。微微找到我的時候,你應該就在旁邊的屍骸堆下看着吧?聞着烤兔的香味,痛得想動卻動不了是吧?看着微微帶我回家,羨慕嫉妒恨是吧?」
我驟然被回憶擊中,想起第一次見到蘇易時,他以爲我要用糖葫蘆換他的兔子,便將兔子藏在身後說「這是好不容易從別人那裏的搶來的」。
我那時就應該想到,以他當時的少年體格,怎麼可能從成年人手中搶來兔子?被搶的,必然是另一個少年!
原來,一切的因果早已寫在最初,只是被我無知無覺地忽略了。
聽到蘇易的嘲諷,葉景明的神情卻很平靜,平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清淺一笑:「你以爲說這些,就能刺激到我麼?如今在我眼中,你們九個不過是孱弱的螻蟻罷了。」
他指節輕抬,霧繩猛地收縮,將九個病嬌勒得更緊。
直到「咔咔」傳出骨節斷裂的聲音,葉景明才暫且收手,施捨給他們喘息的餘地。
「對於阿微來說,你們九個,都不過是我的替代品。她要找的人,一直都只有我。」
葉景明站在黑霧之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着九個病嬌:
「蘇易被收養時,我就很好奇,什麼樣的女人,願意收留亂葬崗里人人唾棄的小孩?
「我就一直跟着她,發現她一直在亂葬崗附近轉悠,收留了整整九個人,還費盡心思不讓你們碰面。
「這樣反常的舉動,必定有所圖謀。我很想知道,她收養你們這些無家可歸的玩意兒究竟想做什麼,便故意扮作小乞兒縮在街邊,問她要不要收養我。
「結果出乎意料,她居然拒絕了。但即便拒絕,也還是給我買了衣食,送了我狗尾巴草戒指。在亂葬崗活了這麼多年,她是唯一一個對我釋放善意的人。
「你們九個都不是什麼善茬,我就想啊,我得趕緊強大起來,強大到能夠保護阿微。就是懷着這個信念,我術法飛昇,斬殺了上一任魔尊後,成爲了新一任尊主。」
看着九個病嬌煞白的臉,葉景明很是滿意,他動作一頓,再次拋出一條重磅消息:
「你們九個當真以爲,是你們自己發現了彼此的存在嗎?阿微做得足夠小心,若不是我從中指引,不知道要等猴年馬月你們才能發現彼此。讓你們碰頭,只不過是因爲我足夠強大了,不想再等下去了。阿微是我的,不是你們的。」
我怔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脊柱末端升起。
我以爲自己逃離了九個病嬌,原來,不過是陷入了一個更大的囚籠。
和葉景明的初遇是安排好的,再遇是安排好的,就連我腳踏九條船的事情暴露,也是葉景明一手策劃!
他故意讓九個病嬌碰頭,讓他們全體黑化,囚禁了我。
在那被囚禁的一個月裏,他明明知道我備受折磨,爲什麼毫無動作?憑他的術法,救出我簡直易如反掌。
是爲了讓我對九個病嬌心灰意冷,好對他投懷送抱嗎?
還是說,他本身就享受看我備受摧殘的樣子,這會帶給他某種隱祕的快感?
我只覺身心俱疲,怔怔抬起頭:「所以,你如今大鬧仙界,是爲了懲罰當初我沒有收留你嗎?」
金光映襯下,葉景明眉目如畫,一雙瞳仁漆黑似霧,定定看向我:
「阿微,我承諾過,往後你的難處,我來解決。你不想讓仙界覆滅,我又怎麼捨得讓你爲難呢?」
他話音落下,不遠處的仙王立刻鬆了口氣,帶着天兵天將退至遠處。
葉景明輕笑,手指微點,九個病嬌立刻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葉景明笑意更濃,眼裏卻像淬了兩塊陰暗的冰:
「至於他們……阿微,你曾經說過,找到了『魔菩薩』,就不要其他人了,對不對?他們之前那樣折磨你,讓我的阿微受盡苦楚,如今,就讓我來幫你清理乾淨吧。」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一陣狂風乍起,眼前霎時被黑霧籠罩。
待霧散開,我和九個病嬌已經身置誅仙台旁。
「阿微,你好好看着,我幫你出了這口惡氣。」
葉景明微微抬手,讓九個病嬌懸至誅仙台上空。
那九個慘白的病嬌已經被霧繩折磨得奄奄一息,連叫聲都顯盡虛浮。
我疲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被十個病嬌圍堵的一生,哪有什麼溫柔小意。
不過是從一個局,跳入另一個局,身心俱疲。
我穿書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完成了阻止仙界被滅門的使命,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
我盯着誅仙台下深不可見的旋渦,那旋渦中如有誘惑,召喚着我:
「跳下來吧。跳下來,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我閉上眼。
沒有猶豫,縱身跳下誅仙台。
耳邊只餘十個病嬌撕心裂肺的痛呼,以及呼嘯而過的風。
15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經歷了凡人的九生九世。
我從亂葬崗撿回的九個病嬌,每個人陪伴了我一世。
每一世結束,那人曾經在我身體上刻下的名字,就會徹底消失,兩人間的因果也會徹底了結。
我在夢裏,看見了每一世結束時,我墓碑上的刻字。
「蘇易愛妻葉微微之墓」;
「謝邇愛妻葉微微之墓」;
「衛衫愛妻葉微微之墓」;
「……」
九個墓碑前,都送了九束白菊,以及……一束狗尾巴草。
對啊,我作爲凡人只有九生九世,那葉景明怎麼辦呢?
他又被我遺漏掉了嗎?
想到這裏,我竟然有點心痛。葉景明原本想殺了那九個病嬌,結果卻看着他們和我經歷了九生九世,該會是怎樣的心情?
大概是因爲想着葉景明,我彷彿聽見他在耳邊輕喚:「阿微,阿微……」
我緩緩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葉景明如玉的臉,烏黑的瞳,櫻花瓣似的脣。
還是那麼好看,那麼誘人。
「阿微,你終於醒了。」葉景明緊緊擁住我,好像生怕我從他手上溜走了一樣。
我的聲音仍是虛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景明眼中流露悲愴之色:
「你跳下誅仙台後,我和其他九個人找仙王要來了命書。命書上說,你須得在凡間歷劫九生九世,徹底斬斷九段孽緣,方能元神歸位。
「阿微,九世了,我終於等回了你。」
我嘆息一聲。
果然,跳下誅仙台的神仙,根本死不了。
在我原本的那個世界,誅仙台已經成爲小說中的仙界網紅打卡點,跳下去不光沒事,還能體驗一把人間真情,豐富神仙們樸實無華且枯燥的生活。
本以爲我跳下去能回到原世界,結果一覺醒來,居然還在這個鬼地方,身邊還陪着這位陰魂不散的魔界之王「魔菩薩」。
要說孽緣,這纔是真正的孽緣吧。凡間的九生九世,怎麼沒把他給了結了?
我合理懷疑,葉景明很可能一聽要「斬斷九段孽緣」,就逼着那九個病嬌快速走完凡間劇情,好等着我元神歸位。
但這麼一想,我的內心居然有點竊喜。
葉景明好歹是十個病嬌裏最帥的一個,留下他,也不算虧。
我可能已經被斯德哥爾摩了。
「阿微,從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葉景明慢慢蹭過來,溫熱的氣息繚繞在耳畔,「我一直在等你。那九世的凡人失了記憶,對我來說,都不是你。如今,真正的你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我了,可以嗎?」
我剛醒,腦子還不太清楚,哪裏經得起他這番耳鬢廝磨的引誘。
葉景明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狗尾巴草戒指,大概是他閒得無聊編的,給我一指一個,戴滿了我十根手指。
「阿微,以後,我做你的狗尾巴草好不好?我很好養活的,真的。」
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得我腦子更迷糊了。
他趁機傾身覆了上來,連同灼熱又溼潤的親吻,一併落下。
意亂情迷間,我突然想起,離開葉景明的府邸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待你歸來,我會讓你,完全屬於我。」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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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最熱的議題之一是政府為縮短公、私立大學學費落差,政府將補助學費差額至少五成以上,也就是至少補助25000元以上。這讓台灣高教存續與競爭力又再次回到公眾視野。 這次,我讓Bing AI深入談網路上所提到的各種觀點,並要求Bing收集資料以增加論證。Bing表現的比ChatGPT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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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除了 #清潔、 #防曬 要做好以外 #保濕 做足真的非常重要唷~ 不然斑點、#細紋、#毛孔粗大、會更容易形成,提早老化🙀 🌟各式 #斑點 的形成原因有很多:遺傳、日曬、生活作息、賀爾蒙變化(懷孕)、情緒、藥物、不當保養方式、黑色素細胞活化⋯等等
    「以酒客不喜甘故也」,這裡的「甘」不是炙甘草,指的是桂枝,桂枝性熱,酒客家胃的津液傷到了,桂枝一下去,嚴重時胃壁的微血管就會破裂,造成吐血。酒客的病人,一喝桂枝湯會吐出來,一定是有酗酒的情況或是有胃癌、胃長腫瘤的人或胃潰瘍,所以喝桂枝湯會吐的人,胃一定有問題,臨床上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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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羊效應 散戶:在投資市場中,那些投入股市資金量較小的個人投資者。 一般叫做「韭菜」 韭菜擅長的事情 賺一點又賣掉,虧一點不願意賣掉 行為財務學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處分效應』,即大多數投資人因害怕失敗,很容易先賣出手中賺錢的股票,保留套牢的部位,出盈保虧。」 結論: 法人違反人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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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兩部美劇主題相當類似,但同中求異都很有趣。 《九個完美的陌生人》(Nine Perfect Strangers)與《白蓮花大飯店》(The White Lotus)主題都正好涉及近年越趨流行的芳療、禪修、渡假,花大錢享受心靈療癒或花大錢接近大自然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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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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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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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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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1月17日的時候,我有辦一場回饋活動。當時成功達成兩百位追蹤數,因此在沙龍討論區發佈一則,關於兩百位追蹤Q&A活動的貼文。 一共有六位格友參與這項活動,留言写出你们想问我的问题。先一鞠躬,感謝你們願意參與,為我的回饋活動增添人氣。轉眼三月份就要過完了,得趕緊來回覆大家的提問,趁早完成這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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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變方式,你問咱答,請將對於「美國公債」及「兩岸房地產」想了解問題,先在回應中提出,本蛙盡可能回答 不管家庭或是企業,資金流向哪裡,資源就流向哪裡,該投資就可能發展起來。作為命脈的資金,永遠是「十個罈子九個蓋,蓋來蓋去不穿幫」 打破你對有錢人的誤解,台商的資金只有一套,股市與房市的資金也只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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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最熱的議題之一是政府為縮短公、私立大學學費落差,政府將補助學費差額至少五成以上,也就是至少補助25000元以上。這讓台灣高教存續與競爭力又再次回到公眾視野。 這次,我讓Bing AI深入談網路上所提到的各種觀點,並要求Bing收集資料以增加論證。Bing表現的比ChatGPT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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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酒客不喜甘故也」,這裡的「甘」不是炙甘草,指的是桂枝,桂枝性熱,酒客家胃的津液傷到了,桂枝一下去,嚴重時胃壁的微血管就會破裂,造成吐血。酒客的病人,一喝桂枝湯會吐出來,一定是有酗酒的情況或是有胃癌、胃長腫瘤的人或胃潰瘍,所以喝桂枝湯會吐的人,胃一定有問題,臨床上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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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羊效應 散戶:在投資市場中,那些投入股市資金量較小的個人投資者。 一般叫做「韭菜」 韭菜擅長的事情 賺一點又賣掉,虧一點不願意賣掉 行為財務學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處分效應』,即大多數投資人因害怕失敗,很容易先賣出手中賺錢的股票,保留套牢的部位,出盈保虧。」 結論: 法人違反人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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