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會學員分享自己近日「化解宿怨」的經典例子。
課中她很有感觸的分享著:『以前跟老公常常因為發生「雞同鴨講」的情節而吵架,雙方常常因為彼此「會錯意」而產生情緒,因為「誤解」而產生情緒後,就沒有空間去聽對方真實的想法,有時還會接連著更多戲劇性的情節;而現在彼此比較「懂得核對」對方所表達的意思,就不容易陷入自己「誤以為」的想法中而生氣。』
她說:『十幾年前因為懷孕過程蠻辛苦,有一次發生類似爭執,當時自己覺得委屈,氣得跑到社區樓下中庭待著,但是更讓人糾結的是:「老公為什麼沒有下樓找我?」,心中一股「不被愛」的感覺一直發酵、擴大;後來想到這房子是自己的名字,我幹嘛躲得那麼辛苦,而老公可能還舒舒服服的在沙發上,覺得自己很吃虧就回家了。近日某個午後跟老公閒聊時談起這個事件,結果老公的版本是:「當時我有騎摩托車去找你啊,在市區繞卻一直找不到你」』。
她淡淡說著:「這件事的記憶似乎一直放在心裡面。但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聽到那句話的當下,可能因為聽到老公的角度,自己竟然好似化解了一股很深的不甘心;以前會在問題中苦尋答案,現在可以從看見感謝後再去溝通的結果,真是陰陽魔界般的落差」。
這個分享在最後那一刻看似沒有邏輯的化解,其實是來自於現在彼此可以「更有空間」及「看到感謝」的效應。如果心中沒有空間,我們是聽不進對方的任何說詞,甚至容易又陷入各說各話的窘況。而且那沒解開的謎團在內心深處就會積壓成一股「不甘心」,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就會一直被堆疊、不斷打結纏繞成一個更不易解開的毛線球。
然而,人的成長並非一蹴可及,想要改變現狀、希望生活品質可以更好的念頭,這雖然是很好的想法,但是在自以為的「為你好」中去改變,也常常因為過度用力而減少了空間。相對的,也容易因為太固執己見,而無法聆聽彼此真正所需或想法;也因此一直在雞同鴨講的「各自表述」中既生氣又堅持己見。
所以,從「有空間」到「看見感謝」是一步步「放下自我」的過程,而這個路徑也是需要練習的。就如同要解開一團打結的毛線球,如果用錯力硬扯只會更難解開,這個過程需要耐心、需要找對工具及用對方法。否則,為什麼多數人都覺得自己給對方很多空間、也很有感謝了,但是卻還是常常對彼此的想法、做法感到很糾結呢,就如同做事或運動時用錯力氣,因此容易受傷、甚至徒勞無功。
章成禪師著作「地藏經」(註)中談到:
「一個人即使帶著很沉重的業力來投生,若他能夠看到感謝,他的宿怨也是可以一筆勾銷的。
因為在感謝裡面,他會看到很多角度,讓他不瞭解的地方瞭解了、不清楚的地方清楚了,那他的靈魂就會獲得療癒。
可是若沒有感謝,他的內心就會一直在不清楚裡面恨、一直在不清楚裡面鑽牛角尖、一直再重複著自己不甘心的思路。
所以有些作奸犯科的人,就是一直在那個地獄輪迴的模式裡面停滯著。可是我們不能去笑他,因為除非我們有更大的慈而能跳上更大的一階,否則我們和他也還是一樣投生在這個地球層級裡;就神來看,人類都在同一個界域裡面,而不是真的差很多的。」
常常在看到這段話的最後,我都會會心一笑。心裡想著:天啊,這不就在提醒我們,其實在我們所「看不下」的事件中,也可能存在著我們自己近似的生活樣態或盲點,只不過是劇情不一樣;而讓我們受苦的根本因素就是「沒有看到感謝」。
雖然人與人相處首重「溝通」,但是溝通之前,更需要先釐清自己的方向,到底自己在乎的是甚麼?自己要往哪裡去?否則,很容易因為過度用力而愈走愈偏呢!章成老師曾提醒我們:「解決問題是一個細緻化的過程,不是一個問題一個答案。如果解決問題那麼簡單,早就天下太平了。」
所以,當我們想去跟別人說甚麼時,如果感覺到快要起衝突時,可以先問自己:「我是不是已經有標準答案、是不是只有這個方法才可以」,如果心裡覺得「只有這個方法才可以」的時候就要放鬆,然後想一想:「不一定,可以再看看,可能有我沒有想到的。」
透過這個過程,空間就會打開了,而我們也比較容易在其中回神「看到更多感謝」呦,就如同看到沒有因為飆車衝撞而誤事的時候,你會感謝自己「還好有慢下來」「還好有忍住」。這份心誠的循環也會有如神助般帶領我們穿越過去不習慣說出、不習慣去做的事;那麼,在走向愈加清晰的路徑中,我們也因此穿越了以往無止盡禁錮自己的牢籠。
所以,可以刻意在生活中練習「看到別人的存在對自己有甚麼奉獻」而心生感謝,比較容易去實踐任何的教導;如果內心一直覺得「我又沒有錯」「是別人有問題,為什麼我要先改變」,那麼再好的法門也只會與我們擦身而過,只能在社群媒體分享處事格言來自我喊話,而那個作用是很短暫的,因為我們的習性觀念根本不會因此而有太多改變。
透過感謝也可以看到「失衡的」、「應該調整」的角度,生活有了平衡,身心就自然會是安然的。如果常常可以自問「我真的有感謝嗎」「我心裡有暖暖的嗎」,這樣做不僅可以覺察自己的狀態,也能從微調的過程中照顧到自己的身心,在平衡之中,也不會需要告訴自己要「無念」了。
圖片:*米羅複製畫《洞穴之鳥II》-米羅住在蒙特洛伊鎮的時候,常常爬到山丘上的聖母教堂,沿路是帶有紅色的土壤與岩石,而接近聖母教堂處有個大岩石,其上的小洞穴特別引他注目。作品畫面中不規則的格子狀,好似米羅站在蒙特洛伊小山丘上俯瞰鄉村的景致,格子中填上的繽紛色彩,是米羅對家鄉的記憶。
左上方橢圓形像是鳥的頭部,右手邊黑色的大三角形是鳥身,翅膀則是左上貫穿到底的粗黑色線條,其它則是讓視覺平衡的結構與顏色。
註:《地藏經-五濁惡世轉遍地寶藏,勝義般若經》 傳訊者:章成、M·FAN。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