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稍顯疲累的身體,在三十多小時裏只睡兩個小時的情況下,告別荒野幹訓營的伙伴,
從新店山上趕往陽明山,參加荒野炫蜂團導引員訓練的結訓授証典禮。
看著伙伴們又哭又笑,又跳又叫擁抱成一團的真摯情感,讓我的心情又振奮起來了!
想起幹訓營時,天母小組長吳英珍伙伴說,頂著白髮與年輕伙伴一起開會覺得有點不自在,吃飯時綠活圖召集人汪汪說:「我的年齡與偉文差不多,就這樣,不能再說了!」在陽明山上,香萍拿到證書,底下伙伴消遣她:「你有三十歲嗎?」我聽了忍不住透漏:「香萍與我同年,只是她的小孩快上大學,而我的孩子幼稚園才剛畢業!」
其實在授證之中,好幾次我忍不住偷偷向純如求證;「這些是炫蜂團小蜂的爸爸媽媽?」看著那洋溢著年輕熱切光芒的臉龐,那又哭又笑的飛揚心靈,怎麼會像是育有子女的「大人」呢?
正好的年紀
常常在荒野裡發現「妖精」。
常常聽到荒野裡此起彼落的驚歎聲:「看不出你有這樣的年紀!」
的確,我常常會猜錯伙伴的年紀!
其實,不管任何年齡,對荒野來說,都是「正好的年紀」!尤其是四年級五年級,開始面對「中年」的危機這樣驚心動魄、步步危疑的時刻(在浴室鏡子前,在搭電梯裡,不小心發現一根又一根的白髮,只好去染成鮮綠或桃紅以示青春)。
不管年齡大小,總覺得荒野裡的伙伴都是處於正好的年紀!
我們胸膛裡猶有熊熊燃燒的理想、也有多管閒事的熱情,更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我們心靈也柔軟得足以傾聽朋友內心裡的渴望,也足以回應來自大自然裡微弱的呼喚(山川、大地、鳥、獸、蟲、魚,為那不能自述的受苦者說話,為那不能自伸的受屈者表達!)
神啊~我一無所求
張曉風有一篇文章《情懷》是我再三誦讀的。
其中她這麼說:「…四十歲還會有少年俠情嗎?為什麼空無中總恍惚有一聲召喚,使人不安。」
「四十歲了,沒有多餘的情感和時間可以揮霍,且專注的愛腳跟下的這片土地吧!且虔誠的維護頭頂的那片青天吧!生平不識一張牌,卻生就了大賭徒的性格,押下去的那份籌碼其數值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餘生的歲歲年年,賭的是什麼?是在我垂睫大去之際能看到較澄澈的河流,較清鮮的空氣,較青翠的森林,較能繁息生養的野生生命……輸嬴如何?誰知道呢?但身經如此一番大博,為人也就不枉了。」
每個荒野伙伴都很明白兒童自然教育的重要性,可是就像口號,被講爛的「兒童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般,一件事講多了反而看不見實質問題的急迫性了。或許臺灣萬事百廢待舉,或許是迫在眉睫的事太多了。
有人會質疑為何要做兒童自然教育,這麼不急之務呢?孟子曾說:「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苟今不蓄,終生不得。」何況,我們眼見荒野雖然才短短七年,當年參加兒童營的小朋友,如今已長大,可以反哺,可以回饋了。
我自己常常想到,再三十年或四十年後回頭看,今天我們開什麼車子、住那種房子、吃什麼 山珍海味,或穿得如何,現在的喜怒哀樂,煩惱痛苦與掙扎,甚至銀行裏有多少存款……一點也不重要了,但是未來的世界卻會因為我們現在對一個孩子的生命很重要而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