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尾巷 （五）時代的終結 （完）

鳳姐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到了沒辦法起床的時候，阿惠和鳳姐的乾孫女阿如只好輪流照顧她。

（先是阿民，接著輪到鳳姐嗎？）

阿惠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鳳姐經營的私娼寮歇業了，讓小李也跟著失業，他靠著工程行的分紅，雖然暫時還能衣食無虞，可有著危機意識的他，知道這樣下去一點都不好，便跟小林提出拜師學藝的想法，可是小林考慮了幾天，還是拒絕了他。

「你不適合跟著我們爬上爬下的，但是我們很需要你這種業務嘴，你先跟著我轉轉，之後你負責公關應酬，好嗎？」

小林誠懇的說著，而小李接受了，而為人處事公正的小林，開出的薪資條件也算優渥，小李就跟著他學了半年，就開始了他新的業務人生。

之後忙碌的小李，偶爾也會回到那條無尾巷轉轉，隨著網路時代的崛起，他那些老朋友的生意逐漸冷清，加上之前的派出所所長，因為貪污被撤職，而新任所長則是大大加重了取締了力道，於是他的許多朋友就紛紛轉型。

小李逐戶拜訪完以後，就走進了那條無尾巷，而那紅磚屋早已是大門緊閉，他站在門口抽了一根菸，就跟以前一樣，他扔掉了菸蒂，摸著那扇木門，陷入回憶許久。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老闆娘，是吧？）

小李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待了快二十年的地方，然後就離開了。

鳳姐撐了很久，這幾乎拖垮了阿惠和阿如，阿惠實在沒了辦法，便向老鄰居們求助，小林跟小李是最先響應，之後剩下的老鄰居也就跟著慷慨解囊，老天爺跟鳳姐也似乎感應到了，所以鳳姐也很快就走了。

喪禮上，小李藉著這幾年的人脈，叫了一堆三教九流的人馬來撐場面。

小李、阿惠、阿如三人站在家屬的位置，麻木的回著禮，小李礙於男人的面子，自始自終沒有掉淚，而阿惠和阿如早已崩潰，

小李沒想到，後面跟鳳姐鬧到很不開心的小芳跟老劉也到了，只是兩人只是在靈堂外鞠完躬就離開了。

那一天，天氣晴，但隱於檯面下的人情冷暖，小李什麼都清楚。。

那一天，小李遵從遺願，捧著鳳姐的骨灰，搭著船到了西海岸，阿惠、阿如三人，輪流的將鳳姐的骨灰撒入海裡，他們也都記得，鳳姐生前所說的那些金玉良言。

最後，是小李將骨灰罈整個丟入海裡，才結束了離情依依的無限循環。

何去何從？

船靠岸後，小李作東，請了阿惠跟阿如到餐廳吃飯，三人分享著之後的打算。

小李要繼續跟著小林哥打拼，阿惠則是要重操舊業，她以前成衣廠的員工阿君，最近也當老闆了，她曾拜託過阿惠去幫她的忙，只是阿惠當時還要照顧鳳姐，就推掉了。

阿如則是沒有想法，也許是留在這，繼續當大佬的女人，也許是回去把高中唸完，或者是隨便找個人嫁了，只是她現在還理不出個頭緒。

之後，他們約定，將鳳姐的忌日定為他們每年一度的聚會，但也只有前幾年有履約，之後也就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