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沉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看見的是一片如此潔白且無瑕,好似有個人影背著強烈的日光正在視野的中間。
怎麼了?難不成我是死掉了嗎?
這片雪白...跟小時候在童話故事裡聽過的天堂總有幾分相似,那這中間的...應該就是大家所說的神了吧?
還真是光榮啊,竟然在臨死前還能夠見到神。
就在意識矇矓之際,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低語著:「快來...救我...」
而呢喃著的,正是那個人雙手雙腳被釘在一牆上,十分痛苦地一邊吐著血說著:
「霍爾德∙安德森...只有你能解決這一切...」
那陌生的話語就懸在一半、光亮的背景瞬時間如玻璃碎裂,熟悉的實驗室再一次映入眼簾。
用著摸有黏稠的液體的左右手,緩緩地立起身子來。
奇怪...我的手是沾到了什麼...當我正感疑惑之時,眼前的場景狠狠地驚醒了我。
20幾人仰躺於血泊之中,有的甚至還留有最後一絲喘息著。
那接近於斷氣的呼息觸動了腦中的神經,令我倒抽了一口氣。
難不成...這些全是我一個人做的?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啊!
「啪!啪!啪!啪!」
在我慌亂之餘,聽到了一陣不急不慢的拍手聲從出入的閥門傳出。
一群人身穿白袍朝我走了過來,而正中間的人面向我說著:
「哇!不愧是威爾斯將軍欽點的第一號實驗品,但沒想到真的這麼強啊!」
「他的數據怎麼樣?」
「他總共花了11分鐘48秒,中間各項數值都遠高於平均水準。」
看他們一搭一唱地說話的樣子,依然一片茫然...什麼11分48秒,又是什麼數值超過了平均水準?
當中特別年長、資歷最深的那位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放下了手上的筆說道:
「啊對了,你一定很困惑對吧?我現在就向你說明...」
「教授,不太好吧...這些都是機密...」
他身旁的一位學生懷著不安,扯了扯兩下教授的袖子說道。
而教授則是面露著坦然的微笑,從容地應對回答道:
「我們做研究的有義務要告訴實驗者做了什麼,對吧?」
「這...是沒錯啦,但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既然實驗成功了也沒什麼關係了吧!換做我是他的話,我早就負荷不到現在,已經精神分裂的也說不定。」
說著說著一面移開學生的手,徐徐向我走來,開口說道:
「霍爾德∙安德森,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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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達導師辦公室裡的會客室後,他一面沏著茶倒入小茶杯打趣地說著:
「你看起來挺冷靜的嘛?」
「老師,你會對已經預知到要發生的事情感到緊張嗎?」
在慢慢地將滑門推上後,坐在其對面回覆著他。
「喔?你早就猜到他們會來告發你的事情嗎?」
「是的,而且我相信老師應該也知道出手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們。」
在一邊接過老師傳來紅茶後,吹了吹那滾燙的表面。
他則是冷冷地笑了一聲,不疾不徐地啜飲一口後說著: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我想應該不需要特別闡述人類和猴子的差異吧?」
「哈哈哈!那倒確實,不過你的用詞也太不客氣了吧?」
「你難道就不怕這邊的談話被同學們聽到後,輿論又會怎麼說嗎?」
指了指會客室內的監視器,他翹起了二郎腿。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些微移動了眼神後,將瓷杯置放於桌上。
事到如今,班上的輿論基本上已經一面倒地朝向伊菲特期望的方向發展了。
就算這點音訊透漏給他們知道,也只會又圍繞著他再度展開一樣的話題吧?
像是:表裡不一、口蜜腹劍,到處騙人什麼的...
總之都是一樣的東西,那也不用在一一關心了吧?
「這部分倒不用為我操心。」
「喔?看來你已經計畫好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也說給老師聽聽呢?」
看他那揶揄的表情,怎麼讓我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算了,應該是錯覺吧?
「還是趕緊回到正題吧?初審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呢?」
「下個星期五,在那之前雙方需要準備好證據、證人。」
「好的,我知道了。」
一飲而盡那早已被冷氣吹涼的紅茶,站起後一邊將椅子靠回桌邊。
而面對著驟然站起的我,他訝異地問道:「你難道沒有什麼其他想問的嗎?」
「我想,必要的資訊都已經和我說了才是啊?」
「你就不好奇,他們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嗎?」
一手扶著門框,背對著他回答道:「我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制訂計劃的時候,對方的動機不也是重要的一環嗎?」
那調侃的語氣,怎麼聽就是怎麼不舒服,這人才在笑裡藏刀吧?
「如果老師有意要站在我這邊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考慮聽聽看就是。」
「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那得看你的誠意了喔?」
「待到時機成熟,您就會知曉一切的。」
「那先失陪了。」
關上了會客室的門、戴起外套的連帽後沿著牆壁安靜地走著,並準備回到教室,會見那三個問題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