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時,若是和婚禮相關的題材,有的新人會迷信於那句古諺:「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這些物品齊備了,在大喜之日,要不加在婚紗上面,要不戴在身上,這段婚姻就能長長久久。為了湊齊這些物件,有時讓電影更加有笑點。
時至今日,一件上一代傳承的東西、一件全新的東西、從已婚女生借點福氣、捧花裡摻點藍色花卉或婚戒裡藏顆藍寶石,可能愈來愈多人已不太相信這樣子的傳統,甚至會以為,我是不是寫錯了啊?婚禮不是都穿白紗嗎?為何會有藍色跑來攪局啊?(編按:19世紀以前的婚禮,主要顏色是藍色)
這篇文章我其實去年就已經想寫,一直放在心上,遲遲未動筆。或許時候已到,心裡覺得,我好像準備好了,要用不同的角度來挑戰這個題材—車站。
這是我給自己出的一個功課。
在歐洲自由行,除了機場外,車站絕對是進出最為頻繁之處,也是認識一座城市的起點。
車站成天上演著無數個故事,看著來來去去的人潮,擔負的不僅僅是送往迎來的責任,出現在車站的人目的不一,月台上依依難捨心愛的人、初此到訪時的雀躍旅人、匆匆離去趕赴學校或工作⋯⋯
每當來到一座城市,車一停妥,門一開,乘客魚貫而出,不少人甚至是飛奔而出,就和火車行進間的窗外風景一樣,好像趕著要去赴約。
車站,是乘客當天的一個頓號,甚至是句號。你是哪裡人?你從哪裡來?你要去哪裡?火車門一開,大家就各奔東西了。
同樣的場景,重複在此上演。
歷史悠久的車站,在歲月的洗禮下,自有一番風味。
用建築工藝、雕塑、雕刻、繪畫等堆疊而成,車站彷彿一間熱鬧非凡的博物館,藝術佳作隨處可見,讓人眼花撩亂。
車站裡的元素,有點像是益智節目《百萬小學堂》裡的小朋友般,對著旅客爭相舉手高喊「選我選我選我」!
老車站有時讓人捨不得離開,非得要再多看一眼才行。
歐洲一些城市遭逢一次或二次世界大戰的摧殘,像是鹿特丹就幾乎被夷為平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大破大立之後,以嶄新風貌呈現。車站,帶動一座城市的重生。
海牙(Den Haag)、台夫特(Delft)、鹿特丹(Rotterdam)、列日(Leige)等城市的車站,都像婚禮中隱含的願望,一件新的東西,讓結連理的新人能有幸福美滿的日子。
這些城市在重建之後,車站外觀造型就已話題性十足,為城市打造新的象徵、注入新的生命力。
乘客、車廂、火車頭、時間、沿途窗外飛嘯而過的風景,全是借來的。
那片雲、那座山、那畝田,手機或相機都還來不及拿出來,又已經換成下一幕了。
車窗像是免錢的電影院布幕,火車一啟動,好戲正式登場。想捕捉那美好的一刻、抓住那一瞬間,通常是徒勞無功的。
還不如喬個舒服的姿勢,靜靜欣賞獨一無二的移動風景秀。
這齣戲,沒有導演,演員全是借來的。
運氣好,迎來好天氣。藍天白雲,車站像是擺出必殺絕技的POSE,對著我說:「來,隨你拍!」
現代車站已跳脫傳統的三要素:堅固、實用、美觀,建築師大展身手,讓想像力奔馳,玻璃外牆、流線造型,空間、建材、光線,現代車站更像是建築師譜出的交響樂曲。
這樂曲,撼動我心。
婚姻要走得長長久久,古諺或許有參考價值,婚禮上是不是樣樣齊備*就真能幸福美滿,就見人見智了。
歐洲各城市的火車站,車站多變的樣貌,是我認識一座城市的開始,也是我愛上自由行的原因。
有舊的,有新的,有借來的,運氣好的話,也有藍色天空帶來的幸福。
走出車站,迎接我的,是美景?是藝術?是美食?是心靈的震撼?還是文化的衝擊?只要跨步前行,旅途自會給我答案。
*編後語:古諺其實有五個條件,最後一個是"and a sixpence in her shoe”,此處被我刻意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