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店裡走進一副小小的身軀,在沒什麼人的空間裡選定一張桌前坐下,俐落地拿了菜單思索了一陣子。
你其實還懷疑他是不是真能看懂菜單上所有的字,或者只是隨興所至的畫了一筆後就安靜在位子上等待,偶爾晃晃還沒能完全踩到地的雙腳,偶爾旁觀隔壁桌次哭鬧著的孩子。
店員阿姨從廚房端出正冒著熱氣的麵放在桌上,食物的香氣隨煙薰上擺在桌上的他的小後背包,一隻草綠色、毛茸茸的形體還有一頂帽子,是前陣子流行的旅行青蛙。
一開始你在想,那到底是隻單純的玩偶還是背包,直到看見他從中拿出了小小的零錢包,再掏出錢付給店員。
看見那隻青蛙讓你想起曾聽人說過,青蛙的日文與回家相同,說的是旅遊,或許更多時候是在等待回家。
用著不快不慢速度吃著麵的他,就只是專心吃著,沒有手機遊戲,沒有放著動畫或是抖音歌曲的平板,就只是安靜的面對那一碗將要進入他身體裡的食物。
你沒有因此想起小時候,卻只覺得這情景與自己從前習慣而現在陌生的生活相像,但他在那個歲數的成熟,或許還更勝現在即將要滿三十歲的自己。
套用日劇裡的情節來說,那一定是活過好幾輪的靈魂吧,這是他的第幾次旅程呢?又或者有人在第一次的時候就可以到達這樣的境界?但事實上每一次都可以說是第一次也不為過。
解決完已經不再冒煙的那碗麵,他抓起桌上的綠色,從青蛙的背裡拿出一把鑰匙後再將它揹在背上,似乎是要踏上回家的路。
你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走出店門口,心懷著佩服與欣慰與一點猜想,沒有實際發出聲音卻在心裡大聲說著:嗯,回去吧,路上小心。
2016年選歌:陳綺貞-沙漏
「她會說 謝謝你愛她 像大海愛著浪花」
2023年選歌:鄭宜農-別忘了你自己
「迷失也是你活著的證明 別忘了 你自己」
*寫於2023.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