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響淵(11)

二十年前

童麗心穿著端莊的坐在公園裡等著杜文傑,她臉上除了憔悴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喜悅。

這時杜文傑風塵僕僕的趕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對不起,我遲到了。」

好一陣子沒見,杜文傑還是那樣,老實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他,童麗心露出一抹微笑。

「沒關係,你先休息一下,喘口氣。」童麗心說著。

「不不不,我沒關係,好不容易才見一面,我們走吧。」杜文傑說話的同時仍不停的擦著汗。

童麗心納悶問:「走去哪?」

杜文桀看了一下四週,「逛公園啊!我們難得見面,別把時間浪費在休息上,我回去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休息。」

童麗心看到杜文傑手上拿著一盒東西,她問道:「這是什麼?」

杜文傑抬起手來,「妳說這個啊,這是上次回去之前妳說想吃的蛋捲。記得妳那時說過,妳很喜歡吃蛋捲,但到現在吃過的蛋捲中還沒有出現妳覺得難以忘懷的蛋惓,所以我啊,一回去就嘗試了千百種的配料,終於還算有個不錯的成果出來。」他拉著童麗心坐在一旁,並把盒子打開,「來,吃吧!」

接過蛋捲,童麗心一口咬下,撲鼻的香味在口中漫涎開來。

童麗心感動得熱淚盈框,上次的出遊聽杜文傑說他將來的目標是當一名甜點師傅,她只是臨時起了一個惡作劇想要鬧一鬧他,開他一個玩笑故意給他出一個難題,沒想到他真的放在心上,吃著口中的蛋捲,童麗心有無比的感動,另外一方面讓她覺得不該再擔誤他了。

童麗心緩緩站起,並對杜文傑躹躬道歉說:「對不起,我們不要再來往了。」

童麗心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杜文傑一時摸不著頭緒，他直覺童麗心是因為剛剛自己的遲到而生氣,他連忙不停的道歉、賠不是,「對不起,我知道,遲到是我的不是,我向您道歉。」並舉手起誓,「我向您保證,我不會再犯了。下次若出來,我一定前一天就先北上住飯店,絕對不再讓您等,若再犯我---」杜文傑像是想到什麼，「不對啊，之前就是前一天先上來才出事的」他急的直跳腳想要想出一個二全其美的辦法。

童麗心明白杜文傑的意思，那一次杜文傑提前上來，就因為怕遲到，其實她那時對杜文傑還沒那麼上心，在明知道公司的狀況下，故意把杜文傑灌醉並發生了關係，希望能擺脫企業聯姻的命運。

只是越相處越發現他的好，等到後面童麗心明白自己已經喜歡上杜文傑了。

看著杜文傑著急的模樣，童麗心不忍的用手摀住杜文傑的嘴,「別說了,這次的事,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

杜文傑激動的說:「不是的!是我…是我不對….我保證不會再犯了,好嗎?對不起。」他哀求童麗心的說。

「你聽我說!」童麗心大聲說著,試著讓杜文傑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

杜文傑聽到童麗心的話,瞬間住嘴,只剩起誓的手還留在空中。

童麗心也鬆開了手說:「不是你不好,是我的問題。我父親的公司出了問題,這陣子大家都在忙著讓公司渡過難關,但沒辦法,洞實在太大,正當我們打算結束之際,一個大財團的老闆出現,他允諾只要我們兩家聯姻他就出資幫我們渡過難關。你也知道,我是獨生女。我父親不願勉強我,但又不能讓眾多的員工丟了飯碗,於是他讓我自己決定,所以我….對不起。」講到最後,童麗心再也講不下去。

杜文傑聽到這裡,明白這件事他無能為力。

他用盡所有力氣,笑著對童麗心說:「謝謝妳,和妳相處的這些日子,是我這輩子中最美好的時光,祝妳幸福。」說完就拿著他帶來的東西離開,不想造成童麗心的困擾。

童麗心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透過玻璃窗仰望天空。

從那天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杜文傑的消息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再次讓她嘗到她心中心心念念的滋味。

*

每次何思聰找劉克強總是有事情，這次他單純想找到敘舊，結果劉克強遮遮掩掩的態度讓何思聰更堅持要出來。

「喂！你到底要這樣看我多久啊？」

從何思聰一進餐廳到現在就一直什麼話都不說的盯著他們看，讓劉克強忍不住發聲。

何思聰瞇著眼看他,「看你沒良心要多久啊！」

劉克強：「是誰沒良心啊？你哪一次約我見面不是因為你女朋友啊？」

何思聰：「都說了改天再聊，這不就馬上約你了嗎？」

劉克強：「最好是，若不是你找我有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找我呢。有時真不知道我是你朋友還是下屬？朋友嘛？每次找我都沒好事。下屬嘛？你又沒給我薪水。」

何思聰挑了眉說:「當然是朋友嘛，友情無價耶，薪水比下屬高多了。」。

劉克強不領情的說：「少來這套。」

「嗯．．．我想請問．．就是你們．．．」看何思聰一臉尷尬的樣子，張君雅起身開口道：「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聊吧。」說完便離開。

見女生離開,何思聰快速的坐到劉克強旁,用手肘頂了一下，「說！」

「說什麼啊？」劉克強喝了一口水,不想理會何思聰。

何思聰：「她啊！都帶出來給我看了，難道不打算交待一下？」

劉克強：「交待什麼啊？要不是你堅持現在找我，我本來是不打算那麼早讓你們認識的。」

「為什麼？」何思聰不可置信的看著劉克強。

劉克強看向廁所,確定女生還沒出來,然後扒了扒頭髮難為情的說:「因為我和她還不那麼熟。」

何思聰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沒那麼熟?什麼意思？」

「我不像你和曉薇都是學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碰面。我和他美其名是交往半年，但認識到現在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每次約好，不是因為我臨時有公事就是她突然有事。而剛剛你電話來的時候」劉克強惡狠狠的膯著何思聰「我們也才剛碰面沒幾分鐘。要不是你堅持現在碰面，我壓根不想理你」最後幾個字他加重語氣,讓他知道自己有多不識相。

何思聰拍了劉克強肩膀,「所以嘛！老天有眼呀，讓我現在找你。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和曉薇並沒有大把的時間，因為保護這段關係，我們可是很低調的，之前只有打工的時間可以碰面，而且她在外場我在內場，更不要說後面她被迫轉學之後的事。」

劉克強：「但至少比我多時間吧？我還是責任制的上班族耶！」

「錯！是高階主管。而且時間彈性?」何思聰連哄帶捧笑笑的說。

劉克強懶得和他辯，直接挑明：「說吧，找我什麼事？」

聽劉克強這麼說，何思聰也不打算再閒聊下去：「我去過曉薇打工的店看過監視器，是她．．雷欣欣。只是，我不懂我和雷欣欣什麼都沒有，我不懂她為什麼要對曉薇做那些事。」

「不是都說了嗎？她喜歡你。」劉克強有點受不了何思聰的白目,他在想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何思聰不敢相信的說：「就因為這樣？」

劉克強：「不然要怎樣？」

仔細回想和雷欣欣在一起的過程,「但我和他連好朋友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是交往以及牽手．．上床．．之類的」他越說越小聲。

劉克強：「好啦，不用越說越小聲，你的黑歷史我還是知道的。」

何思聰急著辯解：「什麼黑歷史啊，都過去了好嗎？」

「沒聽說過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嗎？」劉克強挑了一下眼角。

何思聰不服氣的說：「但那些都是我和別的女生的，和她又沒有關係。」說完認真的看著劉克強，想從他的眼神裡得到認可。

劉克強聳聳肩並兩手一攤,「這我哪知道啊？都說了女人心海底針。」

「所以你現在也在撈針囉？」他故意調侃。

　　劉克強：「去你的，她才不會心機那麼重咧。但是你為什麼不去問應曉薇，而是自己去調監視器啊？」

何思聰一臉無奈的說：「你覺得她會說嗎？上次她轉學的事，我們雖然都查得差不多了，但她還是堅持一個字都不說，所以我不覺得這次我問得出什麼來，而且若我和她坦白我調監視器的話，你覺得她會有什麼感覺。」

劉克強想了一下,答道:「說的也是,被人監視的感覺的確不太好,尤其是..」用手指著何思聰,「男!朋!友!」

何思聰想了一下,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幾乎都沒什麼吵架,但光想到應曉薇不理他的樣子,就讓他全身抖了一下,然後把劉克強的手指拍掉,「算了!我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看到何思聰這個樣子,讓劉克強忍不住想笑,「哇操!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何思聰何大少爺嗎?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怎麼和我眼前的這位,差的有點多啊?」

「我是沒什麼差啦，但她」何思聰朝廁所看去,「要是知道我的黑歷史，不知道對你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啊？」說完後換他挑了一下眉,然後一副幸災樂禍的看著劉克強。

劉克強聽到，急著反駁：「關我什麼事啊？」

何思聰故意說：「你想想嘛，物以類聚，她會不會認為你．．．．」用手指比了比他們兩個之間，意思他們是同類人。

劉克強瞪大眼睛說：「你少來，我相信她會信任我的。」

何思聰往後一仰,故意挑語病的說：「不是說沒那麼熟嗎？還信任咧？」

劉克強：「有些事情不在相處的時間多少，而是質量。」

「去你的。」何思聰一邊說一邊喝著飲料，而張君雅也在這時候回座位了。

張君雅：「看起來，你們聊得蠻開心的，可見我離席是正確的囉？」

劉克強一聽急忙解釋：「沒有的事。」見他那麼緊張張君雅對著劉克強甜甜一笑，「開玩笑的啦！」。

雖然何思聰看到他們倆的打鬧有點受不了，但他還是對這個女生感到有好感：「兄弟！還不錯嘛，這個我喜歡？」聽完何思聰的話，張君雅和劉克強同時睜大眼睛看著何思聰。

何思聰的手一陣亂揮趕緊解釋：「不是啦，我是說，你女朋友夠大方、有趣。」

劉克強被嚇得差點心臟病發,「你說話可以慢一點、清楚一點嗎？搞不好就這樣被誤會。」他翻了一下白眼,心裡真想給何思聰一拳。

劉克強：「對了君雅，我朋友有事想要請教妳。」

「喂！你會不會太直接啦？」沒想到劉克強會這麼直接開口，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緊張了起來。這次換陳克強往後兩手一攤，一副不干他事的樣子。

張君雅：「沒關係啦，克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我可以幫得上忙，我很樂意。」

聽見這一席話,劉克強搥了一下胸口,「你看吧，這樣才叫女朋友。」他的一句話，讓君雅有點害羞。

何思聰見狀有點不是滋味,從前都是他帶妹在劉克強面前耍威風,曾幾何時變成眼前這對在秀恩愛啊?他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於是開口道:「是這樣子的啦，我女朋友她．．．」何思聰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給她聽。

「對不起，我知道我講的事情可能會很傷人，但我從來都沒有輕視女性或．．．，只是我以前的情況比較特殊。」

張君雅：「我明白。所以你是想知道你女友的想法和那個女生的想法？」

何思聰點頭如搗蒜,「是的，我想妳也是女生，所以站在女生的角度來看，應該比較準吧？」

張君雅：「其實也沒有什麼女生的角度，我只能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來看。」

何思聰：「沒關係，請說！」

張君雅：「喜歡你的那個女生，她可能覺得你是屬於她的吧？」

何思聰驚訝的說：「我!?」然後看著眼前的兩位,「屬於她的？我又沒有和她交往過，也沒對她有過任何的承諾，什麼時候變成她的啦？」

「可是你家人把她當成未來的兒媳婦不是嗎？就連兩家人也說以後會結成親家不是嗎？」張君雅說出了重點。

何思聰：「就這樣？我就這樣被賣了？」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況且….你有否認嗎？」張君雅提出反問。

劉克強和張君雅都看著何思聰,他被看得一臉惱怒,「我？否認什麼啊？我從來就沒有承認呀！」

張君雅：「可是對某些人而言你沒有否認，她會不會就當成是你默認了？」

「默認？這樣就變成默認了？」何思聰心想有完沒完啊?什麼時候不說話也有罪啦?

張君雅：「很多事情不就是在看個人的解讀方式嗎？就像一句話，可能因為口氣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解讀。更何況你沒否認，她會不會認為，之前的都是玩玩的，最後你還是會和她在一起，畢竟很多富二代不都是這樣的嗎？」

何思聰想了又想，覺得不對，再次提出疑問：「不對啊！既然她認為是玩玩的，那為什麼還要找我女友麻煩？」

「因為她感覺得出，你對現在這個不一樣！」張君雅再次切中重點。

何思聰回想了一下和應曉薇及和前任相處的方式,「好像沒錯。但不是啊，我以前的生活爛到不行，女友一個接一個的換，她也可以接受？」

張君雅：「有的女生碰到愛就傻了，認為自己只要是最後一個就是與眾不同的，所以往往可以接受。」

「所以妳的意思是，首先我沒表態所以讓她覺得可能有機會？再來就算我之間交往了很多女生，但只要最後是和她結婚，她都可以忍受？但又怕應曉薇是那唯一的例外而去傷害她？」這些是何思聰在思考過後的總結。

張君雅：「嗯！再笨的女人也會知道玩玩和認真的差別。所以那個女生大概緊張了吧。」

何思聰：「天啊？這可真是難度啊，要用錢和權力那簡單，但偏偏這些她都不缺，而且如果處理得不好，受傷害的將會是曉薇。那我女朋友呢？為什麼受了那麼多委屈她不願意說？」

張君雅：「可能不想惹麻煩吧？畢竟她面對的那些她的確無力應付。」

「我耶!有什麼好怕的,她寧可保護那些傷害她的人？也不願意對我說?」這句話何思聰感到納悶。

「還敢說呢,你的確很有本事,不過也是因為何氏企業吧?況且你以前的脾氣也真的挺大的。」劉克強陳述著事實。

張君雅：「應該是說保護所有的人。依你所描述，其實我覺得你女朋友並沒有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耶。」

何思聰驚訝中帶有憤怒的說：「妳是說她想和我分手？為什麼？」

由於聲音有點大，讓鄰桌的客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眼光朝他們看。劉克強見狀連忙拉著他說：「你先別激動。」並向週遭人道歉示意。

何思聰冷靜過後對張君雅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請妳繼續說。」

在看到何思聰的反應後，她明白那女生在他心中的位置，張君雅思考過後，和何思聰說：「在某程度上來說，我覺得她應該是愛你的，不然不會那麼辛苦的和你在一起，但她也明白這條路並不好走，所以可能抱最壞的打算吧？」說了一長串之後，她先是觀察了一下何思聰的表情，確定他的心思是冷靜的，她接著說：「上流社會的關係錯綜複雜，我想她多少應該有感受得到的，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對你很保留，很多事情不知道說了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倒不如不說來的省事。」

何思聰納悶的問：「就這樣？」

「就這樣！但這只是我的猜想啦。」張君雅希望這樣不要造成他們之間的傷害才好。

何思聰嘆了口氣。劉克強見狀覺得對張君雅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問他：「你嘆什麼氣啊？都幫你解答了還嘆氣。」

何思聰一臉苦腦,「我嘆氣是因為我覺得曉薇的問題更難解。」

劉克強想了想附合何思聰的話：「也對啦，什麼都不說，總不能叫我們一輩子用猜的吧？」

「好吧！謝謝妳幫我分析，剩下的也只能靠我自己了，很抱歉佔用你們的時間，我把剩下的時間還給你們吧，我先走了。」何思聰說完準備起身。

「不用客氣啦，其實我也沒幫到什麼忙。」看著何思聰起身,張君雅和劉克強也跟著站起來, 卻被何思聰按住。

劉克強：「喂！你還好吧，看你這樣我有點擔心耶。」

何思聰：「放心啦，要怎樣早就怎樣了」

劉克強回想起久違的第一次碰面情形，「你也不是沒爆過，不然怎麼會和應曉薇認識?」

何思聰：「好啦，先這樣吧，我還要回去解決一些事情，今天這頓，我請！我先走囉～」拿帳單揮手後往門口走。臨走前對張君雅認真的說：「看我這兄弟挺我的地步，就知道他有多好，失去他．．．是妳的損失喔！」然後對劉克強眨了一下眼睛，「走囉！掰！」

聽完何思聰的一席話，兩人相視而笑，害羞了起來。

＊

何思聰離開一陣子後，看著何思聰離開的方向,劉克強突然開口：「剛剛，謝謝妳。」

張君雅不明究理問著:「謝我什麼？」

劉克強眼光深遂的看著遠方,「謝謝妳願意幫何思聰。」

張君雅：「因為他是你的朋友啊。」

劉克強表情突然變得凝重：「妳別看我剛和他打鬧的樣子，其實我還蠻同情他的，所以我真的希望他能和應曉薇好好的在一起。」劉克強回想起以前的他和現在的他，「他和應曉薇在一起之後，變了很多，那些都是應曉薇帶給他，所以我能夠想像如果他失去應曉薇，他會變成怎樣。」

看著劉克強的樣子,換張君雅陷入了沉思,在思考著可以讓大企業家的接班人如此著迷是什麼樣的女生呢？「聽起來她是個很厲害的女生？」

聽了張君雅的形容，劉克強輕笑了一聲,搖搖頭,「她一點都不厲害，只是個個性單純、努力過生活的平凡人，但可能就是這點吸引何思聰吧？因為我們擁有的太多了,反而看不到那些簡單的幸福。」

＊

在與劉克強道別後，何思聰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一進門就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

「回來了？比我預期中的時間還要快，可見你真的很在乎那女的。」童麗心仍專注著她手中的報表。

何思聰找了地方坐下,「說吧，想怎麼樣？」

「想你和那女的分手！」見自己的兒子沒反應，童麗心接著說，「怎麼？她和你求救了？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誰和我求救？曉薇嗎？」何思聰不明究理,然後突然憤恨的看著童麗心:「為什麼？妳對她做了什麼？」

「請你搞清楚，是她自己來找我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疑問的表情，童麗心突然明白，「怎麼你不知道？」雖然有點驚訝，但童麗心仍調侃的嘲笑道:「看來你也不是那麼了解她嘛。」

何思聰想了母親和曉薇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和現在母親的要求，他感到不解：「原因？究竟是什麼讓妳這麼反對我們在一起？」

童麗心對於兒子的不懂事感到憤怒,「你是真不懂還是給我裝傻，我真不明白有那麼多的財團企業的千金，憑我們的家族背景，要怎樣的女生沒有，你為什麼非要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孩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後我們的家族企業出了什麼事，會需要靠女方來幫忙？」她冷靜了三秒後，「就像當初我嫁給你爸的情形一樣。而你挑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孩，以後家族出事了會直接垮的。」

何思聰對著母親說道：「我知道，這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會想要走自己的路，我不想要我走的每一步路都要被各種利害關係拉扯，我希望在未來能不靠任何人,我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相信我的事情你應該都查得很清楚，這幾年我的投資獲利足夠讓我們撐下去，現在是希望我有足夠的能力能夠照顧我和她，讓所有人影響不到我們。」

對於這一切童麗心當然知道,但這麼諾大的企業總要有人來接手吧?於是她急了,「可是你不能放著何氏企業不管呀！那關係到多少家庭的生計問題啊？」那是她放棄了所有換來的，那關係到成千上萬的生計啊。

一鼓悲傷湧入心頭,他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乞求從她那裡得到他想要的,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反過來了?「那就看你要怎麼和我談囉？未來是否有能力接何氏我不清楚，但起碼我們的生活在沒有何氏做後盾是可以的，所以現在決定權在我，而不是妳。」他冷冷的說著。

童麗心震驚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她和他並不親，但怎麼也沒想到會說出這樣的話，「什麼叫怎麼和你談，別忘了，我是你母親，接下何氏是你的責任？」

聽到母親的話，讓他有點哭笑不得，「母親？責任？這兩個東西在你口中說出總覺得特別諷刺。沒錯，你是生我的母親，可是對我你付出過什麼？我可以告訴你，若不是曉薇，你兒子的這條命早就沒了。」他接近怒吼並扯著自己的胸口說著,說出這些話時，眼神中帶有憤怒與哀傷，她從不肯給他想要的，卻要他承擔不想要的?真是可笑,轉身直想離開。

童麗心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兒子，「那你就打算這樣放著何氏企業不管，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家庭失去生計？」

「我說了，看你要怎麼和我談？以母親的角度還是以商人的角度？以母親的角度來說，你似乎不夠格；若以商人的話，就必需拿出我願意接受的條件。」平靜說完這些話,何思聰將雙手叉在胸前。

童麗心不敢相信的問：「你的條件就是那個女孩？只要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就願意接手何氏？」她不懂，那女生究竟有什麼魅力，能讓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一個人。

「沒錯。」

童麗心試著威脅他：「你就不怕我．．」

在話講完之前，何思聰接著說:「用勢力對付她嗎？」然後回嗆,「我只有一句，她在我在！她走我走！」說完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童麗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攤軟在沙潑上。

＊

方月娥在門口旁聽到這一席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想走回房間，卻碰到了也在偷聽的何振廷。

何振廷對方月娥抗議道：「媽，為什麼妳不出去反對小聰？他這樣做太無理了，那可是整個何氏企業啊！」

她反問：「那你為什麼不出面呢？」

何振廷卻支唔回答不出來。

「我替你說,那是因為你知道，一個是目前在位的董事長，一個是未來的接班人，不，應該是說可能。但你卻什麼立場都沒有。那請問,我除了是何家的大家長之外，我還有什麼身分呢？」

何振廷不悅反駁：「當初你為什麼反對我，現在卻不反對小聰？」

方月娥略帶怒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沒聽到剛剛他們母子之間的對話嗎？現在的決定權在小聰身上，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決定自己未來的路，整個何氏企業他都可以不在乎，連他母親也算是在求他接班,他有什麼好怕的!你呢？雖然當初是何氏企業救了你娘家的企業，但不可否認小聰的母親除了做母親這個角色失格外，她對於何氏企業哪一點不是親力親為、鞠躬敬粹才有今天家族企業的壯大？相對的這近二十年來你對兒子對家族企業又做了什麼？說難聽點，若今天她提出要離婚，我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這一翻話，方月娥轉身走了,她欣慰自己丈夫的眼光沒錯，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兒子的無能,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

＊

童麗心回到房間後，從抽屜裡拿出照片，一個人喃喃自語了起來….

「你還好嗎？還是一直都在怨我呢？這些年多虧了這張照片我才有辦法熬過來，但卻沒想到換來這樣的結果。」她想想從接掌何氏到現在的情景，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努力的撐起何氏，直到小聰接班的那天我就可以退下來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我對得起我爸，對得起何氏，對得起陳氏，對得起成千上萬的員工，對得起……所有的人，但為什麼最後卻變成這樣呢﹖我從不覺得我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也從不覺得董事長這個頭銜有多麼令人感到驕傲，甚至痛恨這天生俱有領導的能力，才會讓我失去這一切，失去原本我平凡女人可能擁有的愛情及家庭。」

「就算是企業聯姻，但也是有機會碰到真感情的的，不是嗎？但小聰卻不要，他只想要和那女的在一起．．．．，為什麼每個人的努力都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生活，我卻離那越來越遠？是我不配嗎？」

這些話全被在門外的方月娥聽見了。

＊

這天王定宇像往常一樣在學校上課，但週圍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學校的外頭停了台豪華嬌車，出現在鄉下顯得格外突兀以及令人注目，經過的人無不多看兩眼。

下課後他往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去，和應曉薇一樣，王定宇也是靠半工半讀來減輕家裡負擔，只是負擔沒有她重罷了。一進到咖啡廳，連制服都還沒換好，就被老闆通知，店內有客人等他一段時間了。

王定宇依老闆指示走到最尾端靠窗的位置，據說這位客人只點了一杯飲料，並且指名要找他,他望過去,只瞧見那人的背影,看樣子來著不善，「請問，聽說你找我嗎？」

吳祕書本來正在看著手中的行事曆，忽然被喚，他抬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開口道：「你就是王定宇？」

王定宇被問得有點莫銘其妙,「是的，請問您是？」

「請坐下來說話。」吳祕書用下巴比了一下對面的位置。

王定宇看了身上的秩服然說：「不好意思，我現在在工作。」

「現在我是客人，我不想用站的和你談事情，還是你要我一直抬頭仰望你呢？」吳祕書口氣不容他拒絕。

王定宇聽了只好坐下，「請問有什麼事嗎？」

「應曉薇，這個人你認識吧？」吳祕書開門見山的說。

「我們以前是同學。」

「不僅是同學，你還喜歡她，對吧？」吳祕書直接了當的說。

突然被戳中的王定宇一陣羞怯,但在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不打算回話。

看著眼前這位青澀男孩,吳祕書突然感到一絲同情與無奈,是基於什麼理由,非得對一個學生出手?這不像是董事長的做風。「好吧！我想我就直接開門見山好了。我的老闆是應曉薇男友的家人，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希望可以藉由你，讓他們兩個分開。」

王定宇：「我想,要讓他們分開的方法很多，為什麼一定要我？」

吳祕書：「方法的確有很多，就是因為之前的方法都沒用才找你的，而你就是關鍵人物。」

王定宇：「怎麼說？」

「中間過程怎麼樣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照我們的方法做就可以了。」看出王定宇的擔心，吳祕書笑著說：「放心，談個戀愛怎麼會犯法呢？而且事成之後，我們不但會給你一筆錢，過程當中的所有支出也都由我們負責。」

王定宇對於眼前的這號人物還是不太放心,「我想要先聽聽你們打算怎麼做。」

吳祕書拿出一份入學簡介放在他面前,「我們知道，你一直都對企業管理有興趣，而中南部的明星學校中最有名的就是商君，以你的實力我相信你也考得上，其實當初你也考上了吧！？但礙於家裡的環境，你不得不選擇離家近的學校就讀，我說的沒錯吧！？」

「你想怎麼樣？」

「我們的想法是，我們可以讓你轉到商君去，當然學費和住宿費都由我們支出，每個月還給你十萬元應付你的生活所需包括追求應曉薇的費用。」吳祕書簡單扼要的說出整個計畫。

王定宇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我只需要追求曉薇？」，天下有那麼好的事嗎？連談戀愛都有人幫忙出錢也就算了,連學費和生活費都有,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吳祕書懶得廢話：「應曉薇讀的學校是啟吾，你知道吧？」

見王定宇點頭.吳祕書接著說：「啟吾和商君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所以我們的想法是，希望你能在不影響你課業的時間去陪她，應該是說去追求她。」

「就這樣？」這樣不是有講和沒講一樣嗎？

吳祕書肯定的說：「就這樣！」

王定宇一直不太懂，為什麼何思聰不從仰德轉學下來陪曉薇，「難道何思聰不會想到這招嗎？」少了許多目光監視，對他而言應該是好的。

吳祕書微微的笑了一下,「少爺不會也沒辦法這麼做。」

「為什麼？」王定宇覺得有錢人的世界不就是有花不完的錢和時間嗎？

吳祕書直接分析重點,「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沒錯，一堆的公子哥，家裡有的是錢，學校的資源當然是不在話下，那是自然。但如果想要和應曉薇在一起，就必需先壯大自己，讓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雖然商君師資及設備都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若要與世界接軌,不論人脈或是世界觀的能力都很重要，放眼望去目前只有仰德辦得到。」他接著說，「所以少爺必需留在仰德，而他自己也清楚這點，否則他早就下來中部讀書了，但這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未來及應曉薇的用心。」

王定宇試探的問著：「既然何思聰可以對曉薇如此用心，那我有成人之美不是更好。」

吳祕書將雙手叉在胸前,「當然，大家都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聽起來也是美事一件，但你有沒有想過之後呢？」

王定宇不太明白的看著吳祕書。

吳祕書：「就像童話故事好了，就算再美好，終究也只是童話故事，當生活面臨到各方面的挑戰時，愛情就不再那麼美好了，你和應曉薇不就是個實例嗎？為了生活，在課業功力下還是得打工來維持生計。」

「應曉薇是個很有個性和想法的女生，她為了證明自己，所以自食其力，這點我敬重她。但這些在上流社會都是不管用的。或許你會說有些富二代也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創業，但你有沒有想過工作事業是其次，人際關係才是重點。況且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流言蜚語，聽多了,難免會不舒服，更不要說和那些人打交道了，你來我往的勾心鬥角，這些都將會她將來要面對的,你不心疼她往後要過的日子嗎？

王定宇:「我相信這些何思聰會幫她的。」

吳祕書”呲”的一聲,「現在幫得了,那以後出社會他衝事業都沒時間了,還會有多少心力在應曉薇身上?」

王定宇將雙手放在桌上,握在一起,「如果這是她的選擇，那也沒辦法。」口氣透著心疼與無奈。

吳祕書：「是，現在是她的選擇，但那也是因為現實環境的限制讓她沒看到你而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嗎？」

吳祕書繼續分析：「若今天你有錢、有時間可以陪她，你覺得以你們的生活背景，她不會想選擇另一條更輕鬆的路？坦白跟你說吧！其實他們兩個在一起，女生是有試著分開過，只是男生不放棄，他們才又繼續在一起的。」

王定宇心中一喜,「我不太明白。」

吳祕書：「我說明白點好了，你應該知道，當初她其實不是很想進仰德讀書吧！？」

王定宇想了想，「這我有聽說過，當初是她母親的堅持，她才進仰德讀書的，但是仰德的學費很高，讓她只能靠打工來勉強撐著，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會轉去讀啟吾。」

吳祕書：「那你可知道她在仰德時辛苦的不只有經濟壓力？」

看著王定宇一臉不懂的表情，吳祕書接著說：「你想想看，若今天突然把你丟到上流社會，連吃個飯都要比產地的地方，其它的地方她有能力應付嗎？」

「她之所以轉到啟吾，也是因為在那裡有個有錢人家的千金看上了何思聰，才會想辦法透過關係讓應曉薇離開。雖然她捨不得，但她也知道他們是不同的世界，所以她正打算用這種方式離開何思聰。」吳祕書晃了一下頭,笑著說:「只是沒想到我們家少爺也是個痴情種,不但沒放棄,還用盡各種方法找到她，他們才又再一起。聽了我說這些，有沒有覺得，如果換做是你和她在一起，她或許會比較輕鬆？」

王定宇沮喪的說：「那也要他喜歡我才行。」

吳祕書湊近說：「所以，重點來了，以前她不喜歡你並不代表她心裡沒有你，只是你們沒時間相處罷了。」

「但我們國小國中都同學耶。」王定宇強調。

吳祕書覺得眼前這男孩可真單純,「孩子，鄉下地方的人都較單純，若是喜歡唸書的人，比方說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會把心力放在談戀愛身上嗎？一定是努力唸書嘛！所以她只是那時沒注意到你而已。」他努力讓王定宇感到自己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吳祕書的話無形中的確給了他一些希望，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把應曉薇放在心上，原本以為從她去北部讀書之後兩人就是不可能了，但聽了吳祕書的話，又開始心動了,但也害怕若是追求不成,會不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小伙子,別擔心,如果追求了，結果還是失敗,也沒關係,總比懸在那來得好。」吳祕書對於王定宇的搖擺不定,有些搖頭。終於了解應曉薇為什麼選擇一條不好走的路,和眼前的這位比起來,少爺似乎更能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應曉薇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勇敢,於是他語重心長的勸王定宇,「年輕人….如果什麼都不敢做,就算女孩被你追到手了,也很容易就分開的!男孩子,該勇敢時,就要挺身而出。」

「那錢…..」

「這點請放心,不論結果如何,這些日子給的所有花費我們是不會收回的。」吳祕書對王定宇打包票。

王定宇急忙否認:「不,不,不。我是指關於轉學費用,我實在是沒辦法,但其它的生活費,我想我可以。」

聽到這,吳祕書覺得眼前的這位男孩,還算有得救。看著王定宇，知道他有些心動了，「好,沒問題,那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願意。這樣吧，我話就說到這裡，這是我的名片，你現在是學生，有的是時間，但不代表時間會一直等你，若你想通了，打上面的電話給我，我保證對你而言是穩賺不賠的生意。」說完之後,吳祕書不等王定宇回應,便向櫃台買單走了。

王定宇默默的把名片收了起來，開始他今晚的工作。

＊

到了下班時間，王定宇快速的收拾善後準備回家，卻在路上看到正要從夜市回家的何思聰和應曉薇。

自從應奶奶出院後，他們兩個人就常回來。原本以為她去台北後,二人就不可能,他也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但隨著越來越常看到應曉薇,他內心的酸楚越來越難隱藏。

而自己就只能抱著期待的心等她回來嗎？但就算看到她了，她的身邊也都有個他呀！想到了這裡，王定宇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

這天中午，應曉薇正在店裡準備開店工作，突然間老闆娘把她叫了過去，「曉薇啊，等等會有個新人來報到，他叫王定宇，但我等等有事必須外出一趟，你就先帶著他，知道嗎？」

聽到王定宇的名字,應曉薇先是一愣。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老闆娘在曉薇面前揮揮手,「喂!有聽到嗎?」

「喔,知道了。」

老闆娘苦思的看著她,「妳還好吧?我知道妳家裡最近的事比較多,若不行,不然我叫其它人帶好了。」

「老闆娘,不用了,我行的。」雖然覺得可能是巧合，也只能應了老闆娘,天底下哪有工讀生拒絕老闆的道理啊。

*

「您好，我是今天來報到的王定宇。」

應曉薇在忙著擦地板,她一聽到聲音立刻驚訝的轉身，「真的是你呀！」

王定宇看了看自己，以為自己身上哪裡有問題：「是我啊，怎麼了？」

應曉薇驚訝的詢問：「但怎麼會是你，等等？你是來用餐的還是？」

「我剛不是說了嗎？我是來報到的。」王定宇掛著燦爛的笑容說著，想到以後能和應曉薇一起打工，每晚都可以在同個空間，就忍不住開心。

應曉薇的腦袋還停留在不確定狀態中，「真的是你！？」

「是我啊！怎麼了？看到我有那麼驚訝嗎？」王定宇看到應曉薇的反應讓他有點開心，沒想到她還記得自己，而不是路人甲乙。

「是啊，不是，啊？我到底在幹麻啊？」她抓著自己的頭,對於自己的胡言亂語感到有點糗。她拉著王定宇往內場走去,「我們先進去吧！」

她一邊介紹工作環境並拿了一件圍裙給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王定宇接過圍裙，「我不是說了嗎？我來這裡打工的啊！」

應曉薇：「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記得你唸書的地方不在這裡的。」

「是啊，但憑我優異的成績加上獎學金,所以我轉到商君，雖然生活費有點緊，但加上打工勉強可以應付，所以我就轉過來了，只是沒想到那麼巧，會在這裡遇到妳。」王定宇盡量合理化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希望沒有破綻。

「是啊，我記得你的功課從以前就很好，而商君又是個不錯的學校，真是恭禧你了耶！」應曉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啊，沒想到除了國小和國中之外，我們連大學都讀得這麼近，真是有緣啊！」王定宇試圖想用緣份來拉近兩人的距離,但應曉薇沒有聽進去，只是突然感覺時間到了，「好啦，時間差不多了，快點弄一弄去外場吧！」

看著眼前的她，王定宇腦中浮現以前的她，她變了，變得活潑了，連臉上的笑容也變的可愛許多。

＊

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人大多月光族，到了月底時客人總是比月初少，即使是週末也是一樣，所以老闆娘在月底時總是特別準假，讓她有點小確幸,而應曉薇也總是挑月底的週末回家去探視家人。

王定宇擦拭杯子邊問應曉薇：「曉薇，妳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你是指？」她不太明白他指的是宿舍還是奶奶家。

「回去看奶奶！」

應曉薇整理著碗盤回答：「喔～我明天回去！」

王定宇：「是喔，我明天也打算回去一趟，要不要一起？」

她不知道王定宇也排休，連忙問：「可是這樣店裡的人手會不會不足啊？」

王定宇搖搖頭,「我問過老闆娘了，她說明天店裡的人手夠，要一起回去嗎？」

「等等我男友會來，晚上會在我那裡過夜，凌晨出發回去，這樣天一亮就可以到家了，你要搭我們的順風車嗎？只是這樣你就要早起了．．．你想要嗎？」應曉薇詢問著,她怕早起為讓王定宇為難，露出為難的表情。

王定宇卻解讀成應曉薇不想要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喔，那算了，如果要搭你男友的車，我想還是事先徵求他的同意比較好。」

應曉薇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連忙解釋：「不會啦，他人很好的。」在她說這句話的同時，臉上不經意出現一絲甜蜜的笑容讓王定宇心裡難過了一下，「下次吧，反正我還有事，明天我再自己搭車回去好了。」

應曉薇雖然不太明白他在難過什麼，但也不好勉強，「那好吧，我把這些收收就回去了，他的車應該差不多要到了。」

王定宇強顏歡笑的回應：「嗯，BYE～。」

「BYE。」

才剛說完就看到店外來了一台車，看到應曉薇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上車去。王定宇想著，那裡面的人應該就是何思聰吧？

*

何思聰接過應曉薇帶的東西放後座，不經意的往店內看去,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王定宇？」

應曉薇順著何思聰的視線往店內看去,不敢置信的說：「你怎麼知道？」

何思聰不以為意的說：「我之前在妳家見過，妳忘啦？」

「我沒忘，但我以為，你不會注意到他。」應曉薇的緩緩的說，口氣中仍帶著驚訝。

何思聰指指自己的腦袋,看著她說:「妳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什麼，記人是基本功。」然後帶著輕蔑的口吻,笑笑的說:「更何況他還是我的情敵呢！」

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卻是在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切~什麼情敵啊？瞧你說的好像真的一樣。」

何思聰有時候真羨慕應曉薇的粗神經，但又不自覺的擔心起來，依他的直覺，他相信王定宇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莫不是自己的母親又再背地裡搞鬼?

*

回到了宿舍，才一關上門，剛轉身，何思聰就吻了她，把她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推開,「在幹麻啊？」

「什麼幹麻啊，親妳啊！」

應曉薇打他一下,「我門才剛關上，你也不怕人家看見。」說完就往屋裡走去。

「怕什麼怕，我們是情侶耶！」何思聰覺得她害羞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是情侶又不是夫妻！」她無意的說著。

但他卻有意的聽著，「妳這句話是在對我抱怨嗎？」

應曉薇不明白自己何時在抱怨了，「抱怨？有嗎？我只是說說，又沒別的意思。好了啦，趕快收收，要睡了，養足精神，明天還要早起，我可不想明天還要硬撐著幫你看車。」

何思聰不服氣的回嗆：「喂！我開車技術一直都很好的，妳又不是第一天搭我的車。」

「是啊，很好，但再好的技術還是要有好精神才有辦法呀！」應曉薇把衣服從他的行李袋拿出，塞到他手上要他去洗澡。

「幹麻那麼急啊？才剛回來，不先休息一下喔？」何思聰試圖從浴室走出來。

應曉薇打著哈欠,強打著精神說：「我怕我一坐下去就不想起來，而且照你這樣拖時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睡覺，我已經忙了一天了。」雖然這兩天店裡客人比較少，但學校的課業卻是加重，讓她還是感到累。

何思聰站在浴室門口說：「我不也一樣，剛下課就開車下來接你。」

「所以呀！快點洗澡睡覺，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應曉薇說完，不但把他塞回浴室，順便幫他把門關上。

在浴室的何思聰，想起剛剛在接她時看到王定宇，他沒想到只過了幾天的太平日子，看來他應該找個時間回去會會自己的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