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宗教,可以當成是對一些難以證明對錯的東西,給一套解釋。 例如神是否存在?就算科學再發達,我們單純無法證明神存在或不存在,因為我們無法證明神不存在。而死後世界是否存在,我們也無法證明,因為死了的人沒辦法回來告訴我們觀測結果。在更早的時代,科學更不發達時,連人類歷史有幾年,地球是否圓的或者太陽和地球誰圍著誰轉,都算是無法證明的。 像這些東西,就會留下一些解釋空間,宗教就會在上面解釋,不論你說死後是輪迴,上天堂,落地獄,進入屍魂界,或者就這樣永久消失了,都是解釋。堅信死後就這樣消滅也算一種信仰,因為你也無法證明不會上天堂。 影響人類的行為模式 有了宗教或信仰,人類可以安全的、自由的對這些給予解釋,然後把「不能確定」的東西直接當成真的,用來作為行動的依據和思想的材料,調節人類的行為和心境。基本上,它很像我們這些做遊戲設計的人。 宗教家其實就是想像和創立出一套遊戲規則,然後信眾會根據規則反應,比方說,我創造一個遊戲的不平衡設定,步兵比戰車強,玩者會變成練步兵多過戰車。 換言之,宗教本質上就是為人類的腦袋寫的一種軟體,而信奉一種宗教,就是下載並安裝一種軟體。這種軟體會對人類這部機器的行為模式,效能(特別是精神上)有影響。 比方說,有些宗教禁止吃豬肉,不論他的解釋如何,他都會導致信仰他的人不會吃豬肉,那自然地,他使信眾不太容易染上因為吃豬肉染上的疾病。又或者有宗教要大家喝開水,說開水才能夠除掉「水裡的惡魔」,但這也能令該人口變得健康,或者在使用餐具前要用火燒一下當儀式。很多宗教的儀式和行為,都有這種控制人類生活行為的特性。 換句話說,良好的宗教,是可以令人類在不知道真正原因和道理下,做了正確,對自己有益的事情,他不需要學習細菌學就能夠避免被水的細菌弄病。 成本低廉的教育方式 而且宗教成本較低,傳播較易,沒有這個「開水宗教」的話,我要教導全民去喝開水,就需要創立有效的小學教育系統,給老師薪水,請有知識的人去當教師,然後再說,水裡有細菌,一定要殺掉。人家還固執不一定會信,我都沒看到細菌你怎樣說有?但我說喝了沒煮開的水會遭天罰,就比較簡單。 去到今天,例如說我們社會太多人肥,要大家減肥,從宗教角度看,我可以創造一個宗教,要大家食都是蔬菜的聖餐,需要加多少蛋白質,然後減少澱粉的消耗,再規定日落後不准飲食。每天需要跑3000去歌頌神,這樣的話,大概所有信眾都會變得健康點。 又或者某種動物頻臨絕種了,我們就立教義,奉該動物為聖靈下凡,不僅不能吃還必須好好養育,自然就能防止牠們絕種。 所以宗教是一種廉價的教育方式,對於低知識,固執的人來說,利用神和死後世界這些恐嚇,宗教比較容易打入他們的腦子裡,你要一個六十歲的阿伯學去廁所之後要洗手,用宗教應該比你要抓他去小學再讀一次容易,成本也低。 當然死後世界也是常用的調節,天堂地獄或輪迴都好,都是賞善罰惡的,本質上就是想讓大家「你不要以為做壞事沒代價」,如果我們都很確定,人死就沒有了以後,這世界會怎樣? 我舉個例子,如果搶劫就要判死刑(也就是必死),那搶劫犯肯定不介意多殺幾個人去增加生存的機會,因為反正也只是死刑而已,如果死亡就是人類的終點,而死亡代表完全不會有任何感受和責任,人類可以做出非常恐怖的事情。理性計算來說,死亡是平等的,那代表做多少壞事,一個死亡就可以全部賴賬,因此死後世界的設計,的確有助人類的道德。 時代改變下出現副作用 教育使全部人變聰明不可能,提升國民質素的成本也非常高,高到根本不可能單靠教育令人類的社會和道德維持穩定運作,宗教是廉價的代用品。就像塑膠和泡麵一樣,他雖然有很多問題,但單純就方便,好用,便宜。誰不知道吃有機蔬菜新鮮食物比較健康?但是泡麵還是有他的存在價值的。 宗教就是泡麵,只是天天吃,吃太多,或者狂熱吃泡麵,把泡麵看得比新鮮食物更好,對健康當然會有害。 我想很多宗教創立時,都是因應當時的社會需要,不過副作用是,因為不求甚解,所以難以修正。比方說,剛才的開水教,去到某天我們有一種必要,喝生水反而比較好時,那個開水教義就會變成妨礙。比方說,在某宗教創立的時代,吃豬肉容易生病,但後來豬肉變得便宜,而且調理方式反而令人健康時,該教義就會妨礙大家吃豬肉。特別是加上了傳統,感情等因素,一旦出了問題就很難修正。 宗教就像是寫死在OS上的程式,當它不堪用時,你卻沒法更新他的版本,就開始出現兼容問題,這也是為何很多宗教最後淪為迷信的原因。很多宗教變成了死硬派,把不對的東西信到底,然後還要迫人信,就像是一個瘋子硬要格式化你家的windows裝DOS一樣討厭。 所以說,我認為宗教是有用的工具,只是最好不要拋棄掉理性,而且保持懷疑,明白自己所信的宗教,有可能是個錯誤。也就是有限度的接受宗教,而不是完全拋離,或者完全相信他,那樣會比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