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後 第730天

每年的情人節
不管千山萬水，不管身邊是不是有伴
我們都要祝你生日快樂
730天前，我寫下你為我取的名字
畫下終止的句點
句點的那頭是生日。另外一頭，是忌日

你好嗎? 我們都還好
家裡的擺設一如往常
只是我們不常回去了
你的鞋子衣服都擺在同一個位置
彷彿主人從來沒離開過
書桌上的墨筆還懸吊在筆架上
深怕下一次要提筆時，找不到手指的溫度
電視下的CD、書櫃裡的書沒人敢動
我記得你總是要將四面啪擦啪擦地切齊之後，慎重地擺進去

你好嗎? 其實我經常忘記
然後又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
路邊看到有人賣花生糖，有一秒鐘的時間我盤算著要不要買一盒給你寄回去
你要我找的風鈴、絲綢的畫我還記得，卻一直沒有找到
在日本超商裡忍不住搜尋森永的煉乳，你說一樣的東西在日本買的就是比較好吃

你好嗎? 其實我不好
盡量若無其事地生活著
假裝你會以我為榮地努力著
以為還有你當後盾，糊里糊塗地冒險著
於是又會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痛覺突然變得很清晰
痛到站不住腳地蜷曲著
痛到非要歇斯底里地把眼淚流乾為止

句點之前我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感覺
你的存在讓我有恃無恐
句點之後我早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因為他們說，本來終有一天就會只剩下自己
而730個日子過去了，我還在離句點不遠的地方
頻頻回首

你好嗎? 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