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故事不能只在「說」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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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故事不能只在「說」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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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好故事不能只在「說」故事(一)〉裡探討「呈現」(show)故事勝於「說」(tell)故事,最關鍵的地方是作者不能讓讀者彷彿停留在聽童話故事(fairy tales)般:「在很久很久以前」(Once upon a time),然後由說故事的人把所有人物介紹一遍,接著情節的起承轉合,到最後以「從此他們就快樂幸福地生活下去了」就覺得滿足。讀者渴望的是進入故事之中,親臨其境,跟角色一起經歷各種危險和困難。誠然,以文字呈現故事跟電影電視的方式迥異,由人物的特徵、表情、聲線、動作,到場景的展示等都只能用文字這媒介來「呈現」,作者不能不仔細推敲怎樣建立故事的結構和舖排情節。


在建構故事世界之前,作者需要思考幾個問題:一、我對想建構的故事世界有多少認識呢?二、如果我就是活在故事世界的其中一個角色,將會如何觀察和感受那個世界?三、我怎樣從現實中增加對那個虛構世界中一切事物的認知?


第一個問題是建構故事世界的基礎,儘管故事的舞台可以是子虛烏有,但絕不是架空現實的時空,如果本身對那個世界的認識不多,是很難把它建構出來的。這在塑造人物方面尤其重要。假若你要寫一個面對追捕的劫匪,當然不用以身犯險,但他面對追捕時,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呢?如果你連逃避危險的經歷都沒有,是很難把被追捕的劫匪的複雜心情寫得淋漓盡致。又例如要寫一個人面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的境地,而你連被撇下的孤獨都未試過的話,又怎可明白那種被永遠拋棄的絕望感呢?幾乎所有故事世界都由不同的人物構成,有怎樣的人物,就有怎樣的世界。如果阿甘不是那個阿甘,《阿甘正傳》就會變成另一個故事了。


第二個問題讓作者率先投入在故事世界之中。很多時候,作者都會把自己投寫到故事的主角身上,並非因為作者都想做主角,而是一種自然的做法,把自身與故事中的角色結合在一起,這樣或令作者更投入在故事世界的建構過程中。儘管作者未必將自己寫成故事中的角色,他們也會或多或少透過故事把自己的觀感或明或暗的表達出來。據聞金庸就把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寫進小說之中。


第三個問題是屬於客觀認知的範疇。怎樣虛構的故事都需要從現實生活中取材,而作者的認知總會有限,實在需要從其他方面吸收創作的養份。互聯網和圖書館都是不錯的養份來源地。


別以為解決以上三個問題就可以順利創作故事,創作最難的地方不在於到哪裡找素材和資料,而是怎樣取捨材料。「創造力」是指在創意上該包含甚麼,該捨棄甚麼的抉擇(註)。因此,希望在創作上有所進步的朋友,需要同步增強閱讀力和編輯力。

(待續)

註:羅伯特.麥基,《故事的解剖》(台北:漫遊者,2014),頁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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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恩佩在書中寫到:「為這城市哭泣吧——它是被咒詛的,被死亡的陰影籠罩﹗」這道死亡的陰影,來自一個龐大而腐朽的利益集團,它是被卡夫卡口中的妄念所支配著的,而且用妄念蠶食別人,也同時蠶食自己。
《謊話國》的主題回歸到人性的真誠與虛偽,當執政者想控制人民的思想,就會盡所有方法限制他們的自由,包括說真話的自由,就如周厲王對反對苛政的人民所做的暴虐一樣,終究不能得到民心,早晚會被推倒下台。
「把讀者帶到現場」就是與讀者一起「案件重演」,讀者並非坐在觀眾席上的旁觀者,而是故事中的一員,他可以觸摸和瞭解角色,以及置身在場景之中,沿著情節的高低起伏,感受故事的氛圍,用自己的角度領略故事的一切。
人無良知,寫出來的字是足以取人性命的,尤其是那些在大是大非前說的和理非非的話。
當我們說已進入Z世代,小孩的生活與他們真實的年齡漸行漸遠,只要進入互聯網的世界,他們就能與成人玩同一樣的電玩,看同一樣的電視、電影節目,專屬於童年的稚氣慢慢消失,連帶率真的性情、無畏的勇氣、不怕失敗的毅力,都恐怕有朝一日會蕩然無存。
最近到一所中學,跟年青人分享寫作,其中談及即興寫作,跟他們玩了一個「故事接龍」的遊戲。同學們在這個練習中,學習到即興創作講求「一剎那」的靈感;即興創作並非針對創作的整體素質,而是創作的爆發力,以及創作是一種需要持續進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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