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婦女國是會議」

2019/12/08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以下文章原載於 1998年3月13日週五《台灣立報》新兩性/同志風雲版/「教師同盟」論壇
  今年是「婦女權益行動年」,台北市政府特別在婦女節期間(3月7日至14日)舉行了「第三屆全國婦女國是會議」,為了共襄盛舉「教師同盟」特別參加了3月 9日的論壇:女性與去商品化,研討的主題是「性與身體:愛的勞務或商品?」從上午九點卅分開始至十一點卅分為止,只見台上的引言教授們一個個開講,從台灣 的性文化談到台灣的性產業,無非就是在說一個論點:她們支持廢娼。

  延後了半個鐘頭才開始的綜合座談,一開始就有一位國中男老師發言:「好像在場中只聽得到單一的聲音而已。」是的,借用這位老師的話來說,國民中學是以 培養五育均衡發展的健全國民為目標的,一個健全的人是具有獨立批判思考能力的,簡單的說,就是具有辯證的能力。而要達到這個目標,常用的方法就是像媒體平衡報導般的提供正面及反面各種思考的面向。在會場中,只聽見台上的女性學者們都提到:女性主義者有的支持廢娼,有的反對廢娼,但就引言人之安排觀之,竟未安排任何一位反對廢娼之學者,所以聽不到反對廢娼者的論點是什麼;另外只聽到台上的學者專家們左一句公娼迫於無奈而進入性產業,右一句公娼們覺得受到剝削,但卻聽不到公娼們自己說,怎不令人感到奇怪呢。

  從綜合座談進行的過程中,我們依稀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只要台下發言人的論點和台上不同的時候,台上立刻反應發言時間只有三分鐘;而當台上提出反駁意見時,卻絲毫不必受任何時間的限制。或許這場研討會真的只希望聽到一種聲音吧。

  但是,在這場研討會開場時,台北市社會局陳菊局長不是還表示說:希望這場研討會裡可以聽見不同的聲音嗎,為什麼直到中午會議結束,主辦或承辦單位,都沒表示到底是由於時間的關係,或是邀請不到其他的人選,以致場中只聽到一種聲音而已。倒是會議結束時,在會場的門口邊,一位女性權益促進會的理事長告訴了我們答案,只見她似潑婦罵街般的對著另一位論點和她不同的教授大聲吼叫:「你們這些人就只會寫文章而已。」「你們去你們自己的場子就好了。」「要到我們這個場子來是要有『實力』的。」

  原來,要當這場研討會的引言人是要有「實力」的,但就不知這實力指的是什麼?我們也不甚清楚,究竟這位有「權」的女士,究竟是因為聲音大才擁有權的, 或者是因為有了權之後聲音才變得如此之大的,不過,站在教育的角度來看,這實在是一場「反教育」。此外同樣令人費解的是:為什麼這些有實力的主流女性主義者或婦運者,最近會如此急切的要和一些弱勢團體(娼妓、同性戀…)劃清界線,她們究竟在焦慮些什麼呢?

  在綜合座談時發言的那位國中男老師還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在告訴學生「職業無貴賤」的同時,如何告訴學生不可以有「性工作」!台上提出的論點是:身體是 不能買賣的;性工作是服務男性的慾望、造成女體的物化與傷害;性產業中獲取暴利的是業主;性產業易與黑道掛鉤及造成人口販賣等。在此站在教育的立場,我們提出一些不同面向的思考:資本主義下,不論是勞心、勞力都跟隨勞動者身體在就業市場標價出售,為什麼性勞動還是不能商品化?是不是因為娼妓不能像妻子般專注為一個男性付出忠貞,她們就成了道德所不容、輕賤被人不齒、甚至被排除不被承認是一種可敬的職業。若說公娼被剝削,我們應該擴大層面想一下,家庭主婦對丈夫做單向的性、愛、生育與體力勞動服務算不算剝削?冒著工業傷害危險的女工們拼命加班、長期從事單調重覆性的工作以獲取微薄的薪水算不算剝削?我們是爭取降低工時、減少職災、減少剝削呢,還是下令關廠或不准工人勞動呢?市府要掃盪性產業,難道不應該從加強警力取締、協助公娼成立自救會、降低業主抽成底線來著手嗎?

  「教師同盟」是個強調「尊重少數、多元思考」的團體,衷心的希望接下來的論壇,都能達到這教育的基本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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屘寶
屘寶
年近花甲的中老年男同志。2014台北巿立國中教職退休,2019二月底遷居至台東、2020六月遷居至新竹過著自在悠哉的日子。2017創立「生命小彩坊」真人影音圖書館,已錄製150多集的影音專訪。2020二月25日起,開始跟隨Siraya老師學習《絲路薩滿》,正走在「尋回自己」、「回家」的途中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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