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哲筆記(12)_很多時候只是選擇的問題,無法以好壞遊說

2019/12/10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典範之間的辯論並不真的就是關涉到解決問題的相對能力的辯論…問題在於:在未來究竟哪一個典範應該指導研究…在這種情況下這個決定必然主要取決於對未來的許諾,而不是過去的成就。」(頁194)
這一章作者要討論的是:新的典範是如何替換掉老的典範?
之前的章節中,我們藉由歷史的分析,發現到引發危機、最終造成典範轉移的人,幾乎都是進入該領域不久的人。這些人能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而且與原來社群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們所專注的問題都集中在「引發危機的問題」上,但原來客群的科學家專注的是典範所允諾的問題,這兩者所需要的工具非常不同。
那他們是依循著什麼原則,判斷出新的典範能取代舊的典範呢?科學哲學家對此有提出兩種看法。第一種可能是典範之上還有一個大一統的檢證標準,然而這實際上不可能存在,這相當於「上帝視角」去評斷兩個正在競爭的典範,人類並無能力做到這點。
第二種則是利用「否證論」,這方式是檢視理論與資料間的吻合程度有多高,然而,檢視吻合度的這道窄門的建構依準又是什麼?吻合度要多低才能使一個典範被拋棄?這些都沒有真正中立的評斷方法。
上述的案例又再次強調了典範之間的「不可共量性」。基本上,相信不同典範的科學家,會在不同的世界中執行科學研究,他們雖然面對相同的世界,但對於科學應該解決哪些問題,看法並不相同;而縱使典範之間可能使用相同的詞彙與實驗,但這些詞彙與實驗的關係在不同典範下具有不同意義。總而言之,典範之間就好像平行世界的概念,或許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危機」。
若要在兩個典範之間溝通,他們勢必得經歷類似格式塔轉換的改宗過程(conversion),只是科學家們經常無法這樣做。甚至有些科學家自己領悟到,要說服原來社群中的人相信新的理論幾乎是做不到,除非這一代科學家死去、並替換一批年輕的科學家。
作者還是嘗試分析典範轉移的三個條件:
  1. 新典範能解決舊典範的危機
  2. 新典範能預測舊典範沒料到的現象
  3. 新典範比舊典範更加靈巧、適宜、簡潔(主觀概念)
第一個條件容易理解,否則新典範沒有出現的意義;第二點使得新典範擁有新的常態科學的發展性;而第三點從本章內容來說看來更為重要。
新的典範必須先有少數人相信,然後在新典範的規範下進行常態科學研究、精煉該理論,同時間可能有越來越多人相信新典範,最終,新典範才可能成為強大的存在,進而取代掉舊典範。
我覺得這一章所描述的革命的過程,實在跟現實生活中的改革非常相像,或許也該說作者早有洞見,所以將原本用在政治上的革命一詞,運用在科學上。
從科學的面向上來看,要說服相信另一種典範的人是非常困難的,畢竟這無異於改變了他過往的信仰(誒這點來看跟神學有點相似啊!?)加上沒有一套標準能真正證明典範之間的優劣,所以新舊典範之間僅有「選擇」的問題,而沒有「好壞」的問題。
那類比到生活上,多數年輕人所抱有的價值觀如反核、多元成家、自由民主等,總是很難說服中老一輩,是否也是因為本質上這種事情就是無法說服?而若要真正實踐我們想要的價值觀,就只能持續、且緩慢的一小團一小團遊說,等待更老一代的人慢慢被淘汰呢?(這感覺可以往很黑暗的方式去想,但…那樣可能又太偏題了。)
但總之,我想我能理解作者為何一再強調科學的非線性史觀。我們過往多以為新典範能取代舊典範是因為前者有告好的包容性,然而新舊典範要處理的問題不完全相同,所以除非達到剛剛提及的三個條件,新典範很難取代舊典範。
取代的過程其實非常漫長,在新典範逐漸完善之前,舊典範仍會支撐整個科學社群,使之不崩潰;直到新典範完善以後,他會直接完全取代掉舊典範,此時感受到的是突然的轉變,而非一步步由舊汰換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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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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