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流感疫苗啊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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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痛欲裂!
  「額,不要靠近我好嗎。」
  能想像得出來說這話的人是誰嗎?我可以。
  這種良心給狗吃了的話都講得出來的,只有我爸。
  「感冒了就快去看醫生。去。去。」
  很想開扁,但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全身像被毆打過一樣痠痛,光是要維持意識就讓我費盡心力。
  費盡心力?我覺得我這樣的狀態已經沒有心力可以費了。
  我怕騎車會跌倒,所以用走的。一路上不論任何東西都能讓我的頭一陣一陣的抽痛,車子、行人、車子的喇叭、行人聊天的聲音,輪胎輾過地面的聲音、腳步聲、我自己的腳步聲,彷彿有和尚在我的腦裡敲鐘一樣,使我在到達診所的路上得隨時做好受身的準備才行。
  受身?我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我可能失去正常的判斷基準了。恩,肯定是錯覺吧。
  剛到達診所,裡頭一群大人轉過盯著我瞧,像是在責怪我似的,但是我也很無奈,因為我很怕吃藥,所以總是來這間藥開很小很少的小兒科。
  每踏一步,人潮就分開一點,大人們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有如摩西分紅海。
  雖然我沒小孩,不過我能理解這些父母的心情。
  因為我現在穿著棒球外套與棉褲,頭戴毛線帽,腳穿夾腳拖,為了不讓鼻子吹到冷風還載著黑色口罩,看起來就一副很帥氣的樣子。
  小孩正值學習力與好奇心強的時候,像一塊白色的海綿,萬一吸到甚麼髒髒的東西就不好了,去都去不掉。
  現在就讓他們接觸時尚這玩意兒真的不好。連我這種人都這麼想。
  不遠處的一個小妹妹跟我對到眼──然後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我。
  ……果然,這份帥氣不是每個人都能駕馭的。推測是我現在身體虛弱的原因,讓我散發出陰鬱又頹廢的氣質,讓我的帥哥形象增添一股憂鬱型男的味道,小朋友難以接近也是理所當然。
  就像伊卡洛斯的故事,太過接近太陽的人終將焚毀。
  我就是那顆太陽,何止不可褻玩焉,遠觀也不行,會瞎掉的。
  我對小妹妹親切地笑了笑,就去掛號了。
  至於背後傳來的哭泣聲,由於我狀況欠佳,就暫且不理她吧。
  
  總之,經過一番風波,終於掛完號了。我直接攤在椅子上,等候通知。
  這時期正是流感流行的季節,看著這些大大小小來打流感疫苗的人,我有些後悔,應該早點來的,現在就不用在這受苦受難了。
  「哈啾啾……」
  就在這時候,我隔壁的人發出聲音。
  轉頭一看,只見一位頭戴遮耳毛帽,穿著灰色素T跟海灘褲的婦女,她正拉下口罩在擤鼻涕。恩,雖然我自詡愛好婦女協會榮譽會長,但還是不禁覺得她俗俗的。
  她注意到我,對我揮揮手打招呼,好有禮貌。
  身為一名紳士,必須得回禮。
  「打流感疫苗啊阿姨?」
  她盯著我一會,說:「疫苗這種東西是生病前打的喔。」從她的語氣中可以聽出有些許的笑意。
  「喔喔,原來如此。」我說:「我不是很喜歡疫苗的味道,喝起來很怪,不過早知如此,哈哈。」
  我指指自己的口罩。
  「恩~」她眨眨眼:「疫苗是用打針的。」
  
  「額,打屁股嗎?」
  「手吧。」
  「好險。」我鬆了一口氣。
  「欸欸,你在搭訕我嗎?」
  耶耶,這麼直接啊。我以為不論搭訕方與被搭訕方都會有一種不明講的默契欸。不過她都這麼問了,我也不好意思說不是,只好靦腆的點點頭。
  「嘿嘿。」
  她大大的眼睛可能因為剛剛用力擤鼻涕的關係有些濕潤與潮紅,彎的如弦月般美麗。她的笑聲像銀鈴,音調雖比一般人高些,卻清脆且不令人生厭,反而有股獨特的魅力,讓人很想繼續聽她的聲音。
  !
  她突然靠過來捏我的右耳垂。這個敏感的位置害我差點心肌梗塞。
  捏。
  捏。
  捏。
  不可置信,她竟然趁我虛弱無力的時候偷襲我!
  我們此時的身體貼得很近,我幾乎可以聞到阿姨身上發出淡淡的汗味。得反擊才行。這個姿勢,不論我做甚麼旁人看起來都像情侶在打情罵俏吧。
  好!
  我伸出兩根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戳向她的胸部。我的手指突破音速,突破音障,爆出兩團錐形的霧氣,轟!
  可是,卻揮空了。揮棒落空。
  我啪答一聲趴在椅子上,還好有軟墊才不至於受到太大的傷害,我回頭一看,阿姨背對我,在護士的帶領下準備進入診間。
  她對我拋了個媚眼,消失蹤影。
  剛剛的戰鬥太激烈,導致我沒有聽清楚護士叫的她的名字。只有隱約地聽到『林**』小姐而已。
  我氣喘吁吁,滿身大汗,但這絕不是因為感冒或流感,而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林阿姨。
  絕非等閒之輩啊。
  我總有感覺,以後還會再碰面。
  到時候,我一定……
  結果五分鐘後她看完醫生出來,我們又遇到了。
  交鋒!
    《打流感疫苗啊阿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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