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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蘭若寺》:心理只剩下廢墟

2020/01/0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家在蘭若寺》劇照
當我們戴上VR眼鏡的那一刻,我們脫離了傳統的電影的觀看方式,脫離了與人共賞的『開放性』空間,進入到了一個虛擬的『沉浸式』空間。觀眾不再只是躲在黑暗空間裡窺視着角色,我們被迫進入了角色們所處的世界。
在觀看VR的過程中,觀看者的視角與地位是虛無的,雖然觀眾佔有一席之地,但身體卻是徹底抽離,又或是被強制放在一個『角色們無法進入的領域』,營造出了一個可怕的自我封閉式感受。再者,這種封閉式的感受直接連接到了真實世界裡,我們完全無法得知外在世界發生了什麼事。這種影片裡的明亮感,不再讓觀眾得到該有的安全感,而是相反的讓觀眾陷入了焦慮。頭上的枷鎖捆綁著大腦,那表象無結構的360度觀看視野,反而成為了一場騙局,讓電影院裡只容得下電影本身(甚至必須拋棄自己)。

隨著觀看時間的累積,觀眾分辨真實的能力漸漸地遭受拋棄,並將眼前的『虛擬』理解為『真實』。面對着空間裡熱水燒開的嗶嗶聲、屋外的狂風驟雨及眼前的蟾蜍,觀眾顯然的束手無策,看似撲面而來的雨水及空氣中的濕度卻又與我們毫無關係,甚至無法在光線下找到『自我』的影子,正式成為了蘭若寺底下的一隻孤魂野鬼,即使眼前四處為窗,我們卻始終毫無自由。
在以上種種的重疊下,觀眾再也不受他者觀看的壓迫(不論真實或虛擬空間),我們成功說服自己成為徹底了虛無。凝視着李康生與魚精的肌膚之親,所有的羞恥感被徹底吞噬,心中的慾望並隨之攀增,動搖了自己一直以來『禁慾』的信念,出現了猶如牆癌般的瑕疵。然而就在這時,倆人頓時只剩下漸行漸隱的影子,讓觀者適度地回到了『現實(表象)/真實(內在)』的主軸上,我們彷彿不斷地輪迴於『尋找』及『迷失』之中,永遠走不出困境般的蘭若寺。
蔡明亮導演顯然完全抓住了這樣的特質,將觀眾放入了一場又一場的封閉性位置(包括場二的叢林之中,觀者的位置是塊坑洞),所有的窺視性行為都必須排除的,就如同土中的蚯蚓被李康生一一地抓出。我們再也無法扮演單純的觀看角色,彷彿身穿白衣的陳湘琪正注視着我們,讓『看』與『被看』的感受徹底模糊,甚至因『被看』而感到些許的不舒服。這樣感受伴隨著我們許久,直到脫下VR的那一刻,我都還需消耗大量的精神,找回身體對於現實的認同感,重新接納我們熟悉的『真實』世界。
《家在蘭若寺》劇照
    「大象映像」
    「大象映像」
    @elefilm_elephant 沒錢拍攝elephant的電影人,只能寫寫elefi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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