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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樓弔堂》X《活著的圖書館》X《我這個謎》:從閱讀到虛構,「書」,從來就不只是書

2020/02/04閱讀時間約 17 分鐘
由左至右:《書樓弔堂——破曉》、《活著的圖書館》、《我這個謎——寺山修司自傳抄》,皆截自博客來官網。
如果我們認為迷信,指的是去相信某種虛無、怪力亂神、不實際存在的事物,那麼沈迷閱讀、喜愛小說的行為會是一種迷信嗎?
在文明開化的現代,書跟迷信等會連結到超自然想像之間的關聯基本上不容易被注意到。因為在現代,書籍往往被認為是承載知識的載體,是教育的媒介。閱讀變成一種學習、培養、思辨,和所謂不具客觀、科學證據的迷信事物是完全搭不上邊的。如果不小心牽扯上,大概通常是因為書籍和宣傳某個宗教有關。至於小說,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會認為只是消遣、娛樂吧。畢竟很少人會真的把小說裡的東西當成真實的事件來研究,因此除非是文學研究,通常都只是拿來放鬆心情、打發時間的產物。許多人也因此認為愛看小說的人大概都是閒閒沒事做,而且認為小說的價值很低,因為他不是工具書,多半也不會是科普、社會學等之類的知識書籍,所以不實用。
或許這便是在今天閱讀金李璟的小說集——《活著的圖書館》——最具價值的地方。因為這部作品不但文筆極好,除了深刻地帶領讀者去認識和書有關的歷史。個人認為其實最重要的,是他透過小說結合歷史文獻的方式進一步探討什麼是人對書的慾望這一議題。以及進一步描寫到這種對書的慾望如何影響書的收藏、製造、傳播等歷史。
《活著的圖書館》不只是一本講述書的歷史、製作的作品集,他更是一部透過不同故事,去分析書如何勾引出人們不同類型慾望的作品。從這一篇篇引人入勝的故事中,我們會發現書不只是承載知識、想像的媒介,他還更是一個勾引和產生慾望的裝置。就這點意義上,書填補了人內心中的某種空缺,並從這些空缺中引發或激發強烈的事物。這些事物可能是各種驅力很強的慾望、信念,也可能是單純難以抑制的感受、情緒,或者是一時之間噴湧奔馳的想像。也因此我們才不意外,在古代(或是現今也一樣),一些統治者多麽害怕某些書籍的散佈,並想辦法以「敗壞風俗」、「猥褻神明」等之類的理由阻止其出版,甚至將之焚燒,以絕後患。又或者我們可以明白為何對某些失意的人來說,身旁的書籍有如至親一般重要,因為書可以填補心中難以彌補的空缺,甚至勾引出得以繼續生活下去的目標、慾望。
《活著的圖書館》可以談的不止如此,事實上這裡面的好幾篇作品都可以單獨抽出寫一篇專門的導讀或是書評。不過在更深地進入《活著的圖書館》之前,筆者其實想談談一本更稍早之前出版的作品,也就是京極夏彥的《書樓弔堂——破曉》。或者簡單談談他的一系列小說。
左圖:京極夏彥像,截自博客來OKapi;京極夏彥的京極堂系列小說,截自蝦皮購物。
「文字和語言都是虛假的,其中沒有現世,沒有虛實可言。所謂書籍,是寫下他的人所創造的虛假的現世、現世的屍骸……但如果有人讀,那句屍骸就會復活。藉由解讀文字這個符咒、念誦語言這個咒文,只屬於那個人的現世,就會以鬼魅的形式出現在閱讀它的人的內在,確確實實地現身眼前。那……就是書。」——京極夏彥《書樓弔堂——破曉》
會想談談京極的作品,是因為比起金李璟的作品——《活著的圖書館》,京極夏彥的一系列作品,讓人更能明白——閱讀的體驗——其實是一件多麽不尋常的事情。
京極夏彥的小說絕大部分被歸類為推理小說,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的京極堂系列作品。然而,他的小說讀起來有時實在不像推理小說。不如說,推理彷彿只是這本小說的形式而已。而真正要去闡發的,是「推理」到底對人而言意味著怎樣的心理。
熟知京極夏彥小說的人就知道,在京極堂系列的小說中,書中每次發生的主要事件,往往都和一種鬼神的傳說有關。但有意思的在於,透過這種方式,京極夏彥讓我們明白每一種鬼神、鬼魅的產生,反映的恰巧是人某一種心理狀態的生成,而非隨便編造、無中生有的幻想。在書中,京極最念茲在茲的常常不是犯罪真相的推理,反而常常是歷史文獻中,某一妖怪的型態、概念、被描述的面貌在過往歷代的演變,並解釋造成其產生變化的可能原因。在其最早的一本書《姑獲鳥之夏》中,其將一種名為「姑獲鳥」妖怪的性質對應到假性懷孕的病理,進而破除了書中神秘離奇的案件。
左圖:《姑獲鳥之夏》,截自博客來;右圖:書中姑獲鳥之圖。
筆者無法確定這樣的對應是否完全合理、正確,當時只覺透過一種觀點去理解現行的一些特殊心理現象,來解釋甚至讓讀者體會所謂的妖怪其實就是這樣誕生在一種異樣心理發展的過程,十分有意思。某種程度上,他讓我們明白,所謂的「鬼」其實從來就不是鬼,而正是人的某一部份。很多「鬼」身上乍看很奇異的性質,其實就存在人的身上,只是多半不容易看見,或以語言用另外一種角度去描述。
抱著這樣的趣味,筆者看了一本又一本京極的小說,不過直到《書樓弔堂——破曉》,筆者才終於驚覺,所謂的鬼神,或是那些常常被人認為神秘的事物。不僅僅是隨著各種異樣心理的產生而出現,事實上……他們就存在閱讀的體驗裡。
「不,確實有幽靈。看得見,摸得著,也聽得到聲音,但不存在。」
這句話乍看很玄,卻發現其實很適合用來理解在閱讀中我們所「看到」的東西。
京極夏彥對「書籍」做了完全不同的思考。他認為書其實很像一座座的墓碑。看書,就像解讀上面的符文,聆聽一個幽靈跟我們說話。這個幽靈不一定代表作者(不管已經死去還是仍在世),反而有時是自己心中的某些記憶所召喚出來的事物。而人們去書店閱讀、觀看書的行為,就像一種參拜。有趣的是,即便兩人拜的是相同的墓,心中所看見、追思的「魂」也不盡相同。也因此京極說:「藉由解讀文字這個符咒、念誦語言這個咒文,只屬於那個人的現世,就會以鬼魅的形式出現在閱讀它的人的內在,確確實實地現身眼前。那……就是書。」
在另一本彼得.曼德森的《我們在閱讀時看到了什麼?》這本書中,他發現儘管很多人都認為自己喜歡的書,把裡面的人物、情景寫地「栩栩如生」,並認為裡面的人物對自己來講十分「具體」。但要他們描述的時候,卻非常困難,因為人們往往只能給出很片段的描述,使得書中人物在形容裡像是被打破的玻璃一樣,要拼在一起有點困難。而一些形容,有時還會發現和書中的敘述矛盾。
彼得.曼德森《我們在閱讀時看到了什麼?》
書中人物、景象雖然實際上常常是破碎、片段、朦朧的,卻可以給人很具體、飽滿,甚至「栩栩如生」的感受,這種反差正是我們為何說閱讀這一體驗,其實是多麽不尋常的原因。這種不尋常之所以很少被體認到,是因為我們很少去想閱讀中所看到的「人」和自己有什麼關聯,絕大多僅僅以幻覺或想像帶過,但回頭認真想想,卻會發現在閱讀中所看到的「人」或許不是只是單單的幻想,而更像自己心中的「幽靈」、「鬼魅」。這之中的關聯有時甚至讓人不敢想像。
京極的書讓人注意到,其實閱讀不只是一個很私人的體驗,他還是一種很神秘的體驗,只是我們長久以來,早對這種神秘感到不以為然。而這種神秘之所以是神秘的,和他所引起的無自覺、無意識地觀看有關,就像拜火教對火的觀看所陷入的著迷一樣,是一種對火的神秘的閱讀。在這種注目、凝視中,人很容易忘記自己是誰,並無意間變成裡面的人物,進入裡面的情境。
書就是墓的想法,和金李璟《活著的圖書館》中,〈陰間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所寫到的概念其實很類似。在這裡面人死後就是在陰間寫自己的自傳,寫好後便得道升天,他的自傳則被擺到架上,供那些還沒寫成自傳,無法升天的人觀看、學習。在此,書、寫作成了一種超渡死者的方式,同時他也供那些還沒升天的人去參拜,並在參拜和追思亡魂的情感、閱讀中,試著超渡自己。
正如京極夏彥所言,人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或許正是在於即便是實際上不存在的事物,人也能「看見」並想像。而書,正是因為能使人「看見」、想像不存在或不在身旁的媒介,所以在除了記載知識的功能外,書還能有一種強大的魅力,去勾動人的情感、思維及欲望。
這樣的想法同時也是〈陰間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欲強調的,在裡面,金李璟引用葡萄牙作家佩索亞(此人一生不太喜歡使用自己本名寫作,而是虛構了七十幾個生平經歷完全不同的異名者來偽裝自己的寫作)的話語:
「理所當然存在的事物無法吸引我,反倒是令人無法置信、不可能的事物,而且還是本質上不可能的事物,才會深深吸引我。」
這世界之所以能夠包羅萬象的原因,正是因為不論何時,人身上總是有種慾望,想要去想像、創造,或是搜羅世界上不存在或看似不存在的事物,並佔為己有。這就像即便我們都知道這世上不可能存在所謂的超人、英雄,但我們還是很渴望在電影裡看見「英雄」、「神話人物」的崛起,並收集、購買他們的公仔、海報等等將幻想形象具象化的物質、實體一樣。更有甚者,則會將這些形象投射在政治人物身上。
左圖:葡萄牙作家費爾南多.佩索亞,截自維基百科;右圖:佩索亞作品《不安之書》,截自豆瓣。
想要體會看見、想像與表現某種不在現場的事物的力量,最古老的其中一個方式便是寫作和閱讀。《活著的圖書館》很直接地讓人看見這種力量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不過比起來,金李璟放更多心力在描寫古今中外人們對於書的閱讀和獨佔的慾望,而不是像京極偏重在討論、描述閱讀本身的體驗還有各種心理狀態的剖析。
「焚書的歷史,展現出想獨佔書本的慾望如何毀損、控制書籍。為了合理化自己的慾望,有時焚燒書本的人會將假想的威脅加以渲染,並將他人的慾望加以扭曲,為的就是守護自己的書,壓制他人的書。書的歷史,便展現了書在慾望的兩個極端來回的過程。」
書的歷史是慾望的歷史,也是慾望被壓抑的歷史。這在〈尚洞夜話〉和〈焚書〉大概是最明顯的,尤其〈尚洞夜話〉特別精彩。他的精彩不在於這篇小說的故事極其離奇、詭異,且栩栩如生,而是因為它讓讀者感受到,越是離奇、詭異、異類的書寫,背後往往越有一種巨大的掙扎力量,在對抗主宰社會的壓抑和殘酷。而這之中的對抗是那麼的驚心動魄,讓人不得不產生一種命運的感觸。
但在強調「書」具備一種顛覆力量的同時,作者卻又同時提醒我們這不代表「書」是智慧、正義、真理的象徵,事實上這只能代表「書——原本就是不安分而危險的東西」。閱讀既然能帶來「解放」,那麼同時他也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束縛」。因為人們常常忘記,小說雖然無比真實,甚至洞見地批判時代,但本質上卻是虛構的。
書——之所以是不安份而危險的,正是因為所謂的虛構,其實本來就是一種不安份、帶有叛逆意味的行為和狀態。正如我們文章最開頭所提的問題,沈迷小說是迷信的行為嗎?京極夏彥沒有這樣講,但他卻不時提醒我們,虛構其實需要一點迷信的力量,甚至虛構本身就是形成宗教、信仰最重要的原動力。只是在宗教那兒我們把虛構出來的事物稱為「神」,在文學、哲學則可能變成「意義」和「真理」。而我們萬萬不要忘記最早其實所有的文學、音樂甚至思想等都是為了服務宗教而出現的,因為透過神話、戲劇、音樂的方式,人類可以更順利地組織群眾。就像現今的許多宗教在聚會時,也需要唱聖歌,看他們的聖經一樣。
人希望可以從自己的一生、經驗裡提煉出一種「意義」,透過這個「意義」,他可以在述說上、書寫上或內在觀看(回憶)上建立一個若有似無的「秩序」。定位出一個「自我」,來提供未來一個更具體的指引。在那裡,過往、現在、未來彷彿呼應著彼此,就像小說的劇情。人們撿拾變成碎片的時間,把破碎的自己連接成一個完整的故事。可是在連接的過程中,人常常忘記產生意義背後的那個其實充滿不安且帶有危險、意圖不軌的慾望、衝動。
把虛構本身那種不安份、危險的感覺、狀態描寫最深刻的,個人認為是寺山修司的《我這個謎》。這本書也很適合總結以上兩本書的議題,或至少將我們帶往一個新的方向。因為他直接深入虛構這一主題的核心。
左圖:寺山修司像;右圖:2017改編自寺山修司《啊!荒野》之電影。
不安分的感覺,在這本書中,來源於寺山修司在生活中隨時隨處感受到的空洞和寂寥,有時也包含荒謬。在這些空虛的寂寥、鬱悶裡,他發覺自己壓抑著對世界、周遭的不滿,其中,他又察覺特別對他的父母,有一股很深的恨意。因為當時他們的一些做法,讓他度過了一段極為失意、寂寞的童年。
由於壓抑的關係,這些無法抒發的恨或是不滿,反而因此不能成為恨意、不滿,而是慢慢以另外一種自己也無法確定的形式下降、累積,在心中形成隱沒的裂縫。此時他才漸漸明白,任何情緒一旦因為壓抑,而失去自己的名字,便會變成一種掏空、匱乏的感受。然後感染全身,使整個人渙散、失神。
可是同時,在散亂的情緒裡人又會有一種盲目的衝動想要突破這種困境,一種匱乏的感覺。寺山修司開始談論性、暴力、犯罪等諸如此類的想法、好奇、衝動對當時的自己所產生、勾引出來的想像、迷惑。
這樣的迷惑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心中有股力量要去掙脫,可是又對那股力量感到陌生,彷彿那力量不是出自自己一樣。正是在這時候,寺山修司開始有寫作、創作的感覺。可是矛盾的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寫,卻很驚訝地發現心中湧現各種難以言喻感受的自己,其實是被一種深沉的空洞所充滿著。
我想這是為什麼他開始認為:創作、虛構並不是為了表現自己,而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原因。
「我認為我不是為了『表露自己的內心實情』而寫,而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內心實情』而寫……」
隱藏並不是說,要把什麼東西、自己做過的虧心事藏起來,而是讓自己希望發生——但實際上沒有發生的事——在虛構中變成彷彿在實際上發生了。反過來講,虛構也不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幻想,如果你把自己幻想成和現實中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極端,且之中的一切都看起來很美好,那麼這個虛構、作品反而會失去真實感。
「隱藏」,真正的意思或許反而是「改變」,認真看的話會注意到寺山說的是隱藏自己的「內心實情」。這句話的意思或許更接近把過去自己對某件事情的看法、感受給轉變。轉變的方式,或許不是只是換個角度思考那麼簡單,而是可能還得增加事件、情節,才讓想法、情感能夠轉地合理,並且有他自己真正傳遞出來的力量。這些「事件」、「情節」多半不是現實中真的發生的事情,而是在心裡想到的,所以才成為了所謂的「虛構」。
在這本《我這個謎》中,如果只看他的副標題——寺山修司自傳抄,我們可能很容易以為這本書是他的自傳。可寺山恰巧要講的可能是相反的東西:根本不存在真正的自傳。因為我們總是在虛構自己。就連「我」其實背後都是由一種空洞所建構的。
所謂的自傳,並不是作者的真實人生,而是作者虛構「自己」的呈現,就像是在呈現自己如何製作自己的面具一樣。而《我這個謎》是一本討論虛構(自傳)的虛構。你也可以說,這是一本反思虛構的作品。而我覺得最有意思的在於,比起像我們一直反覆提到「虛構」,寺山修司用了一個更高明的手法:討論記憶。
反思虛構,其實就是反思記憶被回憶的方式。
「記憶,未必是人過去實際發生的事情,而是人希望過去實際發生的事情。」
根據前面的脈絡,讀者不難發現,其實對寺山修司來說,所謂的自我不像傳統哲學所定義的,是一個天生具備意志的主體。相反地,所謂的「自我」說穿了,是人們身上一部分的記憶所組合成的一個系統。但除此之外,寺山還想告訴我們:記憶的本質其實就是虛構。兩者是一體的。
根據許多心理學的研究,我們對往事的記憶其實常常不符合當時實際發生的樣貌。人類儲存記憶的方式,並不像電腦是直接照著內容存檔,而是每次叫喚的時候都得重新再建立一次,所以每次記憶的內容都會因為情感、思緒而產生程度不一的變化。甚至為了某些理由,人們會捏造假的回憶,並使自己真的相信,因為那是他們希望發生的。
所謂的「我」也是記憶在被組織、創造的過程中所合成的產物,只要隨著時間的變化,「我」的認知也會產生變動。你甚至可以說他是流動的,而非穩定不動的磐石。
當金李璟說:「人,即是會說話的書」時,他不僅僅是在說人的經歷就像一本書一樣,同時也透過裡面的故事在講:人,不論何時,總是渴望成為一個故事(書)。或者我覺得,正如寺山指出的,人透過虛構也在試圖讓自己成為一個謎。因為謎看似令人困惑,卻反而提供了一種魅力,產生生存的動力去讓人們追求所謂的「自己」。這或許也是為何人們討厭單調、排斥無聊的原因,因為一旦發現自己沒什麼神祕好探索的,「自己」和自己的生活也就彷彿失去魅力了。換言之,你可以說人著迷的不是自身的意義,而是自身的意義不停散發的神秘,以及像謎一般的魅力。
讓我們回頭結合京極夏彥那兒得來的想法,如果人就如寺山所推測的,著迷於建構自己這一個謎,那麼閱讀所伴隨的神秘體驗,就成了書的一大魅力了。並導致金李璟於《活著的圖書館》中所寫到的那些古今中外嗜書如狂的瘋狂行徑了。
這三本書:京極夏彥的《書樓弔堂》、金李璟的《活著的圖書館》、寺山修司的《我這個謎》,儘管劇情上他們差異頗大,各自有著截然不同的時空背景,體裁也不同,《書樓弔堂》算是一本完整的小說;《活著的圖書館》是一本故事集;《我這個謎》則比較像隨筆集。可他們的內容皆圍繞在虛構這一主題的探討上,其中充斥大量關於閱讀、創作、敘事的探討,並各自有突出、特別的觀點。擺在一起觀看,能夠看到很特別的風景。也讓人明白,所謂的「書」,其實對人而言,從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物。他不但是知識的媒介,更多的時候就像一個慾望、意義的裝置,啟動它就可以「看見」眾多彷彿不存在的東西。而彷彿不存在的性質,透過書則可以是恐怖,也可以是種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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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掌握不住自己靈魂的人,才是真正的落伍者。」 — — 坂口安吾〈何去何從〉(收錄於《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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