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的經驗累積，「無償」能換到「信任與價值」嗎？

在臉書的社團看到一個以無償邀約提案的貼文，意外地引起了討論，使我也想起了從自己剛出社會一路走來，無數打擊與失敗到今天20年，讓我突然有感而發，想在此分享自己在設計產業一路走來的心得，想聊聊一個「技術提供者」在面對自己的「價值衡量」時，到底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觀念去了解自己的處境與能力。

敝人的設計師人生首次出道，職稱美其名叫「設計助理」，帶著台北復興美工畢業的頭銜，幸運進入了自己想要的小設計公司工作，結果也是從換公司大魚缸水、掃地拖地、泡出好喝咖啡、在烈日35度與豪大雨的狀態下，每週三到四次騎著小檔車送文件、工地被交代買便當、香菸、水開始的......過著與設計毫無關聯的「設計助理」生活。

這些事其實無法用三言兩語就能說得圓滿，所以敝人要來挑戰把實務經驗，用學術的方式整理出來讓大家罵我自以為是（請不要打我～～嗚嗚～），以自認為還有太多需要學習的姿態，來與大家交流彼此的經驗心得，世界很大，趨勢如急流，自覺不是個咖的敝人（再自鞭三下！），已經自覺內容很多部分都是炒冷飯，但理論與實踐還是存在一個太平洋距離的，每一個設計美編從業人員或是技術提供者，絕大多數都是靠著一艘獨木舟一隻槳努力跨海到達目的地（偶爾有些會有夥伴同行，令人羨慕！），每個人都有初次出道的撞牆期與懷才不遇，被需要以及強迫性成交的區別，是需要被區分的，設計經驗＆接案談判經驗也是需要被區分的。

1.是否一定要免費才能累積第一次的經驗？

「設計的本質在於資訊傳遞與溝通」，這句話每個人都會說，也是俗稱的「學術漂亮話」，會講理論不代表能做出符合理論的實體技術，所以「台灣人的人情味」就成為緩衝的泡棉，需要養分的「專業」就躲在泡棉裡被保護且不斷向外進行「懇求＆無償」的邀約與堅持（不常見在具體經營企業與正規交易流程）。第一次的經驗，在自覺無法獨立站在暴風雨中面對所有未知需求與挑戰時，就像是一隻新生小獅子，迷你版萬獸之王自然也會依附在有能力的獅群裡，藉由模仿、意會、實習、經驗...等等去建構自己初期的狩獵技術，再以第二階段的獨立練習去鞏固原先的基礎，直到自己的身形、力量、技巧與經驗成熟讓自己能存活下去，這才是作品累積的合理過程。這麼說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你不會常態高價去購買小孩做的義大利肉醬義大利麵、學徒做的藍代牛排或法式料理，「價值＆信任」是在貨品與貨幣交易當中產生得到的，不是「贈與＆免費」能夠做到的。試問自己對於拿到選舉的扇子與面紙感受如何？或是最常見的那些「台灣人情味」，對於「專業」的交流與交易是否有達到價值的建立嗎？還是只有得到「我可以很便宜or免費就拿到技術，做得不好但還堪用」的評價建立？「第一次的經驗」絕大部分應該都會是在學校，必然是從自我實現起步，也相對會是理念堅持的啟蒙，雖然這些「自我肯定」在豺狼虎豹的商業市場這些東西實際上起不了太大作用，卻也是了解自己能力方向＆極限的初期方式。初期經驗的累積，不只侷限在商業市場中，即使已有數十年經驗的設計師，為了追上每年不斷汰換的觀念、趨勢與科技技術，也是應該要持續自我磨練建立Side Project的設計案件（請自行Google 詳閱Side Project的意思），對於流行性與技術汰換的準備，以面對未來AI智慧取代技術的自我因應調整，一但自己停止腳步，就會被加入被淘汰的「Lazy技術提供族群」。

2.第一次接案的技巧？沒有經驗該怎麼辦？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感受，感受就會產生行動」，這是敝人在之前大學合作演講時分享的一句話。人為了生存會需要工作，而工作可以換得酬勞，以酬勞延續生命，所以在提供技術以前，你是否能夠幫助別人得到他們想要的，甚至超過預期的，這些看似是廢話卻每天都有人忽略的認知，是每個提供者需要思考的，而非僅僅想要完成自己的經驗累積，而囫圇吞棗，盤算著等到自己ＯＫ的一天，再提收費。在這裡會有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己OK，客戶卻不認為你ＯＫ的話，該怎麼辦？又要走回頭路不計酬免費提供勞務嗎，持續期待自己有朝一日ＯＫ後再收費嗎？若客戶又不買單怎麼辦？接案的技巧，無論各行各業，均是以「能提供什麼程度的技術」來衡量「彼此認同的合理對價」，不是以「無酬」來衡量「有無時間來完成交付任務」或是「懇求累積自身經驗」。百業都是這樣，做包子的、麵包的、修車的、室設的、剪髮的、時裝的.....說不完。除了前面提的SideProject之外，經驗必須要依靠創作不斷的精練，給親友評價砲轟，虛心接受打擊從無數次的失敗感去修正＆感受，才是經驗累積的方式。有了經驗，接案所須面對囊括的「未知＆挑戰」，能獨立應付2/3就算是很不錯的了（世界的觀念、技術、美感、個性萬億種，世界真的很大）。另外，接案除了提供技術之外，市場價格以及人類相處也是一門學問，在理想化良心客群以外的豺狼族群面前，提出只想花300塊錢買你一個Logo或是50000字的字卡或聽打技術，而且是急件，當下應該用情緒去負面了結這個案源呢？還是在談需求階段時就能依靠經驗判斷下一步呢？或是直接拒絕並且適當教育客戶保護自己的所屬產業群呢？所以還是奉勸經驗尚未能獨當一面，請勿輕易嘗試獨立接案，請依附在獅群裡，看著他們學習如何面對狂風暴雨的直接侵入性襲擊，期許自己有日成為獨當一面的獅子。所以奉勸經驗尚未累積充足，接案應該不會是在累積經驗的選項之中，你的失敗會是整個產業的失敗破口，不是只有單一個人損失而已。

3. 作品集該如何做起？有沒有練習的方法？

「作品集就是不斷的假想創作，建立SideProject不斷的去建立開發，是唯一且一輩子的提升方式」在這裡簡單提供一個方式，根據只要出一張嘴叫別人做到死的這種事不會惹人厭，就是請公告周知親朋好友，請他們如果突然有一些想法，請他們向自己「偽提案」，當作是自己的SideProject項目，以「練習視同正番的態度」去完成，不斷的去累積實作遭遇的問題，提升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逐漸的精修找到自己的強項武器，漸漸的有人看到完成品引發了購買動機，這時開價前花時間去做市場的價格調查，直接報價收費給予成品，這就會是自己所謂的「第一次成功接案」成就解鎖。抑或是在街上或網路上看到了一些露出成品，自己覺得有所改良之處，那就化為行動將該成果拿回來做修正，去完成「自己認為正確」的成品，也是一種累積的方式。經驗累積只有時間能陪伴，沒有Google三秒變嘴砲專家的投機手段，也沒有免費的「台灣人情味」餵飽自己的胃。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自己若知道精練的累積方式，如同筷子很難拿但是一直練習結果突然有一天會了！登山很難調整呼吸卻有一天體能讓自己登頂了！游泳一直喝水嗆鼻卻有一天突然身體自己浮起來了。這些例子都是要經驗累積，也需要有教材或旁人提點才能搭配練習得到的成就，教材需要費用，教練也需要費用，那些免費的，不是別人的義務，也不是自己的權利，因為自己一直拿免錢的，自己也不存在價值，證據在專業若無法行雲流水變化自如的情況下，遭遇到現有樂高拼不出來的窘境時，一樣是又要免費結案了嗎？在客戶不斷追加需求自己卻無法談到追加費用時，怎麼辦呢？若要無償提供服務，我希望自己應該也要完成吃喝玩樂都不需付錢的人生成就，才能貫徹這樣子的特殊交易價值＆理念。

若自己吃一碗麵認為自己需要付錢，即使難吃也會自動丟錢不開心地走掉，那就請尊重那一碗麵技術與人格，同時也尊重自己的人格。在人之上，請把人當人；在人之下，請把自己當人。自己在提供技術的時候，請要知道自己是該產業的一份子，你所提供所有一切技術、服務、人格、態度，都是該產業的一份子，當這個產業的其他人在為這個技術努力守護價值時，自己也應該一同守護這個產業，以產業專業價值去帶出個人價值，這樣才是自己個人能夠存活的方式，其實不是只有自己獨自一人而已，常聽到哪個產業不賺錢，其實只是有一部分人為了與同業競爭，一直在自我矮化踐踏自己，導致整個產業被逼到懸崖絕境，這是很重要的認知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