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台灣而教(Teach for Taiwan,簡稱TFT)成立於2013年,是致力於解決「教育不平等」的非營利組織,期望為每一個孩子創造平等的教育機會。TFT的概念與模式啟發自Teach For America(為美國而教),目前在全球各地,以此模式獨立運作的非營利組織已遍及超過40個國家,亞洲國家包括印度、日本、馬來西亞、泰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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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支TED影片開始
剛認識TFT,是在社團大會中看見TFT創辦人 — 劉安婷在
TED的演講 。那時安婷穿著藍色洋裝,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做的事卻很有力量。安婷說著餅乾怪、瑪莉與在海地陪伴學生的故事。
我對當時的印象仍很清晰:胸口有股熱熱的感覺 。我始終說不出那個感覺,但我非常激動:我看見TFT為什麼成立、看見她想改變的事。而後我當下也默默的在心頭中種下了種子,除了慢慢探索TFT的資訊與我之間的關聯性,我也在想我是否可以成為改變發生的可能,想成為實踐這份信念的一員。
與過往服務經驗共鳴
Hello, Mary! How are you?
I am not good! My mother hate me!
高中,我很幸運地參與了學校的志工團,也設計了許多課程到偏遠地區服務。參與的動機互許是想回饋社會。然而,參與愈多短期營隊,我愈發現這之中獲得最多的是自己:
我在教學課程中獲得大量的自信、團隊合作能力與教學經驗;然而,當地孩子碰到的問題仍未解決。
我們的出現是否真的有帶來影響力?
短期營隊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學校在工業區旁,空氣品質明顯較糟。帶隊老師告訴我們,當地都是較沒有能力離開現場的家庭;一次課程中,引導孩子寫卡片,過程中才發現孩子平常較少有時間與親人相處。
和帶團老師們討論著,我們認為服務是雙向的,我們總是很小心處理著我們和孩子的關係,以及我們要用什麼身分來服務。
聽到安婷在TED分享瑪莉的故事,我想到曾經在營隊中和孩子互動的片刻,以及曾經在我生命遇到困難時願意關心我的老師們。
藍帆志工團。高中因緣際會下接觸了志工服務,是一個影響我非常深的團隊。我在團隊中學會了表達、接納自己與團隊合作。同時,我也在服務過程中,有很多深刻反思與自我覺察,開啟了日後對教育不平等的關注,甚至對何謂「好老師」有初步的想像。
「系統性」回應教育不平等
當雨下不停,一個一個接力的老師就像撐起傘,在不完美的環境下,陪伴孩子走一段教育路。可是不能只去找撐傘的人,我們要去探究思考雲的變化、氣候的變遷,去做結構性的改變。
「TFT 兩年計畫的投入,相比短期服務,好像真的能改變更多事!」。某一天,我坐在宿舍位置上發呆時,腦中突然浮現這個想法。
想著計畫為什麼要 2 年背後的原因,我突然對 2 年這個數字感到非常滿意 (笑)。
「不過,2 年後呢?」、「兩年計畫會不會對投入的人來說是個銜接的斷層?」那時我對 TFT 的印象仍停留在「解決偏鄉教師荒」的組織。計畫看起來存在一些問題,不過也沒有深入了解下去。
直到一天午夜,因為看到 TFT 志工開缺的訊息,我看了
官網 並開始搜尋更多
相關資料 。
我對那天午夜印象深刻:我發現,TFT 不只想回應偏鄉教師荒,同時想從背後錯綜複雜的結構問題下手 。
解決偏鄉教師荒,只是TFT切入教育不平等的方式。終極目標還是透過這兩年計畫,培養年輕人對現場的理解、更深刻多元的思考。兩年結束後回到各領域(學校領導人、政策倡議、現場教師、社區營造、社會創新 ),串連彼此力量,用系統性的方式解決教育現場的不平等。
兩年的經驗會成為他日後持續貢獻這個議題的基礎。過程中培養的帶動他人能力、解決問題能力將遷移到之後的各個場域中。
我永遠記得那個午夜:當我讀完資料,蓋上筆電,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四點,我卻異常興奮地睡不著覺 。
我有兩個發現:
我好像做系上報告也沒有那麼認真 。
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用「系統性」方法來解決社會問題,那似乎更加的有效,也更有可能解決複雜的結構問題。
未曾見過的溫柔與謙卑
雖然我是老師,但到了海地之後,我覺得我非常的渺小,我覺得我到底有什麼道理可以交給你們。所以除了我上課之外,我大部分的時間很少講話。我只不過去了一個、又一個的帳篷裡,聽我的學生講故事,陪他們一起哭、陪他們一起笑。
而後,我持續接觸著教育不平等的議題。有一學期,我報名了落後學生的課輔班。心中萌生些「使命感」,希望能因為自己帶給他們什麼,能成為改變孩子們的老師。
一次教學中,我發現一個孩子非常討厭數學,甚至有拒學的行為。知道這件事後,我開始嘗試用各種方法精進教學、自製考卷、研究教具。在備課過程中,偶爾腦中會浮現孩子因為教具而認真學習的神情,那讓我非常興奮。
我花了很多時間備課,期望有好的結果,也對他有很多的期待。
然而,當發下教具時,卻收到孩子不想學數學的回答。
當下我的心慌了,感到些許急躁與生氣。隱忍著內在期待落空,我拉著孩子的袖子坐下,並教著原本該上的數學。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事實上我沒有明確說。
話語上仍在上數學,姿體語言卻散發出了這樣的訊息,也未察覺自己的姿態。
我那時看著孩子,只見他的眼中,有好多好多的渺小 — 那是她看待自己的樣子。
那時留下了很複雜的情緒在我心中 。直到今天,我仍在生命許多時刻檢視自己是否會重現那個時刻。
我很喜歡安婷在TED影片中描述她在海地的那些日子。那份聆聽似乎訴說著:我們本身就值得尊敬,無關任何的期待與規範。就算沒有任何改變,生命也有它的價值。
一個人不只是因為已經證明他的價值了才被看見,而更是因為在最脆弱、最難受、在什麼都還不能回報的時候仍然被看見,才能活出自己真正的價值。
年輕不是本錢,而是一種責任 — 成為「餅乾怪」的另一種可能
經歷過了一段「未成功」的教學經驗,讓我發現成為一個好老師,原來這麼難。
當我是學生時,會不滿意台上老師的教學、會抱怨社會上的不公不義。
另一方面,或許會關注社會議題、會使用環保餐具,就覺得自己盡責了。
站上講台後,才知道成為好老師,或是那些成功帶動他人造成改變的人,真的比我想像中還艱難許多。
畢業後,我將踏入社會,站在社會上參與改變的位置。心中總有很多疑問:我有成長成我想成為的樣子嗎?我能成為帶動改變的人嗎?又或是成為學生時期不滿意的自己呢?
大學最後兩年,我有時會感到焦慮,似乎時間不多了。不過,回顧整個探索歷程的自己,我仍願意選擇相信:
一旦開始走,就比留在原點的自己,知道的更多 。
為自己一次一次在小事情上勇敢,才有機會活出自己喜歡的樣子 。
思考著什麼是成功的定義?我想成為「餅乾怪」的另一種可能。
我為什麼而來?
有很多方法、技術、理論可以告訴你對這個問題的解方。只不過我覺得,終究當一個老師,技術跟方法都是外圍的,最終是關於那個跟學生建立的關係,和最終是關乎於你為什麼做那份工作的起心動念。
成為「餅乾怪」的另一種可能,我想先從問自己為什麼做這件事開始。
一個人做什麼事情可能會被忘記,但是一個人為什麼做事情是不會被忘記的。
「為什麼而來」— 這個問題在剛開始做事情的時候可能都會問,但後來覺得理所當然就會停止問了。這是一個需要不斷拿出來問自己的問題。
對現階段的我來說,仔細想想後,我想用特質來形容自己的為什麼
— 我想用生命影響生命,成為能夠領導自己、能夠用很真實的生命去實踐我想說的事的人。
可能是一個好老師,可能是其它形式。
無論如何,核心不會變
當我愈接近自己被創造的獨一無二價值,我也會成為別人的祝福,生命的交互作用與故事本身就代表著影響力。
在每一個選擇上、每一段關係裡、每一次對人說話時候,盡可能把自己真正相信的事活出來,累積起來,就會是很有影響力的生命。
很幸運加入TFT。
同時希望,在未來的每一天,我能時時刻刻問自己 — 我為什麼而來。
TFT願景:願有一天,台灣的所有孩子,不論出身,都能享有優質教育與自我發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