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堡堡主
关于这个话题,所谓政治上的“应然” 和“ 实然”, 或者说,理想路径和现实路径,我和很多网友有过交流,我在这里想总结一下我的观点,当然,不可能全面,只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首先我承认,搞政治必须考虑到现实,所谓的“实然”,一个政治家,必须要考虑到民情秩序,考虑到共同体的观念水位才能有机会实践自己的抱负,否则,连机会都没有,何来报效社会? 但是,比较起“实然”,我更加看重的是“应然”。
坚持自己的理念,坚持自己的底线,不是因为这样才能赢,而是因为这是对的。因为,有些东西是可以妥协,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打个比方,你是pro-life, 但有人是pro-choice, 如果现在你出来竞选加拿大总理,你的智囊所作的民意调查,无论在什么阶层,多大范围的调查,都是pro-choice 占绝大多数,pro-life 只是小众,如果你公开表明你的pro-life , 那你有很大的可能是无法得到大部分选票的,此时,你会如何? 为了当选,就放弃自己的pro-life 底线么?
或者说,你是坚持民众可以拥枪自卫,支持城堡法的,可是如果那三个人口大省,安省,魁省和BC,都是恨不能完全禁枪的,那么,面对那三个省的选民,你如何宣传你自己?
我知道,面对分裂的共同体,面对反智的乌合之众,面对走向福利国家的趋势,这样的底线坚持无异于政治自杀,这似乎有浓厚的古希腊悲剧色彩,在虚无的海洋中要找到一块有“意义的岛屿”, 在金钱和肉体碰撞的迎春楼要找到一个对你真心微笑的姑娘。
但是,一旦放弃这样的底线,那政治上的胜利其实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你的胜利只不过证明你原先所反对的理念有多么的强大,或者说,你的胜利只证明你所代表的民众的观念水位有多么的低下。
注意,我这样的打比方并不是要把“实然”和“应然”摆在一个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位置,或者说,政治上的理想和现实绝难调和,要实现理想就必须罔顾现实,要考虑现实就必须放弃理想,我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这样的比方只是说明了我对于目前北美政治,加拿大政治的理解,因为选民结构已经发生了比较深刻的变化,且这样的变化还在不断地加深。
这样的变化,我认为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北美选民自身的懒散或堕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北美选民一直处于这个世界文明链的最高端,承平日久,从经济大萧条的恢复到二战胜利,冷战胜利,北美选民可以说一直没有吃过大苦头,再加上左派把持了教育和宣传领域,造成了无脑的白左,自毁根基的白左越来越多。这时候的选民,和十八,十九世纪那时候的勤劳踏实,具备坚定的责任心和基督信仰的选民,已经不可同日而已了。
二是大量的移民对于北美人口构成的改变,移民虽然填充了北美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但是,移民本身所携带的异质文化,不可避免地会对接受国的文化造成冲击。移民的异质文化,有些是可以被接受国吸收的,所谓相容性,有些是绝难吸收的,是不相容的。好比伊斯兰教的有神论,是和基督教的有神论有类似的地方的,而儒家文化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是和基督教的你愿意别人如何待你,你也要如何待别人同理的。
不相容的地方就比较可怕,穆斯林按照伊斯兰的教义,是要实行政教合一的沙里亚法的,而天朝的移民按照共产主义理想,是要把红旗插遍全球的!这和目前北美所实行的政教分离,崇尚个人自由,如何共存?
当移民能够有序有节制的进入北美时,那文化冲击的力度也许会被文化吸收的力度所抵消,但是当移民大量,快速进入时,吸收的力度赶不上冲击的力度,那北美的原有共同体就会出问题,不同民情秩序的移民就会结成新的共同体,形成国中之国。
为了恢复原有的民情秩序,或者说,为了尽量减少,延缓旧有的民情秩序下降,变烂的速度,此时就需要一个旗帜鲜明的政治人物。
旗帜鲜明好比是激流中的一块礁石,或者无边黑暗中的一盏烛灯,礁石也许阻止不了激流的流向,烛灯也许也驱散不了无边的黑暗,但是,礁石和烛灯却展示了一种彻底的对于现实的不妥协。
苏格拉底宁愿喝毒药也不向雅典的陪审团妥协,最后,那些投票处死苏格拉底的雅典人,才是“尔曹身与名俱灭”;而苏格拉底,才“不废江河万古流”。他的死亡,被认为是西方历史上唯一可以和耶稣之死相提并论的;耶稣的死,带给人类是永远的救赎,而苏格拉底的死,带给人类的是哲学的永生。
再好比公元前的凯撒,凭他天才般的目光,看出古罗马的共和制度已经不再适合罗马的发展,于是,几乎凭自己一个人的智慧和勇气,打败了整个元老院,实行了帝制。当时,反对他的庞培,兵马是凯撒的几倍,且元老院大部分的元老都支持庞培,为了支持庞培,那些元老竟然放弃在罗马的大本营,追随庞培去了希腊,可是,这又如何?
苏格拉底和凯撒考虑的是应然,而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加拿大目前的党魁选举,我中意斯隆,虽然我知道他是政坛新人,这次党魁选举很可能赢不了,但是,那又如何?他目前的观点,无论是从公开的辩论还是个人的推文,都说明,他考虑的是加拿大应该如何,什么才是常识,什么才是加拿大的未来之路。
鲁迅在“呐喊”中说,绝难打破的铁屋,并不是说毫无打破的希望;
在政治上,比较起沉闷的按部就班的选举,我是宁愿相信一点奇迹的。